永寿宫的积雪开始消融,屋檐滴落的雪水在青石板上敲打出单调而冰冷的节奏。寒冬虽未完全过去,但空气中已隐约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初春的湿润气息。
云澈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体内“血枯藤”的慢性毒素虽因沉香纯露的中和而暂时被压制,但那种如附骨之疽的虚弱感和对每日汤药的警惕,让她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神秘暗线的存在,如同一把双刃剑。它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警示和帮助,却也带来了更深的疑虑和不确定性。对方的目的不明,是友是敌难以断言,过度依赖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更可靠的力量和信息渠道。而在这深宫之中,血脉相连的母族——佟佳氏,是她目前唯一可能争取的、相对稳固的依靠。
但如何联系?如何在不惊动康熙、不暴露自身处境的前提下,将信息准确送达,并得到回应?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永寿宫被严密“保护”,她如同生活在透明的囚笼中,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无数眼睛监视。隆科多安排的人手固然提供了基本保障,但也是一种变相的隔离。直接传递消息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整个家族。
必须找到一个万无一失、且合情合理的契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套简陋的蒸馏装置和剩余的珍贵材料上。技术,或许仍是唯一的破局点。但这次,目标不再是简单的纯露,而是更有价值、更能引起特定人兴趣的东西。
她开始翻检舅舅林慕白的笔记,寻找那些记载着宫廷贵妇们趋之若鹜的养颜秘方、或是能缓解常见贵族顽疾(如头痛、失眠、关节酸痛)的香膏、药油配方。这些方子往往用料珍贵,制法繁复,效果却因人而异,且极易因手法不当而失效。
她选中了一个名为“玉容散”的古方,据称有润泽肌肤、淡化纹路之效,但所需材料繁多,对炮制火候要求极高,宫中鲜有人能完美复现。另一个是“安神助眠香囊”的方子,用料相对常见,但配伍精妙,香气持久宁神,对康熙这种勤政劳神、睡眠不佳的君主或有吸引力。
她决定双管齐下。
“挽翠。”她唤来小宫女,“想办法,让德顺帮忙,寻些茉莉、百合的干花,少许冰片,还有…最普通的丝绸边角料和棉絮。”她报出的都是些寻常之物,不值钱,也不惹眼。
挽翠如今已习惯云澈这些“古怪”要求,点头应下。
材料很快悄悄送来。云澈开始着手制作“安神香囊”。她并未完全按照古方,而是凭借对药性的理解,微调了比例,并尝试将极小量的梅花纯露和沉香粉末融入棉絮作为香引,以增强其宁神效果。她做得极其耐心,每一个香囊都针脚细密,填充均匀。
同时,她开始利用那点珍贵的沉香木屑和之前试验剩余的梅花纯露,尝试配制极小量的“玉容散”精华液。过程极其繁琐,需要反复提纯、混合、静置,对温度和时间的把控要求近乎苛刻。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珍贵的材料一点点消耗,但她毫不气馁。
这几日,太医院派来请脉的太医换了一位面生的年轻太医,姓王,态度恭谨,话不多,切脉却格外仔细。云澈暗中留意,发现他开的方子依旧是以温补为主,但其中几味药的剂量有了微不可察的调整,似乎是在试图抵消某种“虚火”——那正是“血枯藤”毒性被沉香中和后可能产生的细微脉象变化!
云澈心中冷笑,孙之鼎果然时刻监控着她的脉象,并随时调整毒药剂量以维持“恰到好处”的慢性中毒状态!这位王太医,恐怕也是孙之鼎的人。
但她不动声色,依旧按时服药(暗中处理掉大部分),并佯装虚弱,偶尔提及夜间惊悸、难以安枕。
时机渐渐成熟。
这日,苏麻喇姑再次前来。云澈如常汇报了起居,状似无意地提及:“近日总觉心神不宁,夜不能寐,许是春日燥气所致。奴婢闲来无事,做了几个安神香囊,手艺粗陋,但香气尚可,嬷嬷若不嫌弃,可拿去放在衣柜中驱驱虫螨,或能助眠。”她取出两个精心缝制的香囊递上,姿态谦卑。
苏麻喇姑接过香囊,放到鼻尖轻轻一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香气清幽宁神,层次丰富,绝非寻常宫人所能配制。她深深看了云澈一眼,将香囊收起:“答应小主有心了。”
云澈又取出一个更小巧、更精致的瓷瓶,语气带着几分怯懦和试探:“还有这个…是奴婢试着按舅舅笔记所载,蒸的一点沉香花露,香气沉静,或可…或可缓解头痛疲惫之症。奴婢人微言轻,此等粗陋之物本不敢献于御前,只是…只是感念皇上天恩,允奴婢在此静养…若…若嬷嬷觉得尚可,能否…能否代为呈予皇上?哪怕只是置于案头驱驱乏气,也是奴婢的一片痴心…”
她的话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卑微的感激、一丝对皇帝的牵挂、以及深怕唐突的惶恐。进献之物并非贵重药品,只是“驱乏气”的花露,且通过苏麻喇姑转呈,姿态放得极低,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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