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西暖阁。熟悉的龙涎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墨香,萦绕在庄严肃穆的空气之中,却压不住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
云澈垂首敛目,屏息静气地跪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擂鼓,撞击着她的耳膜。康熙的突然召见,在这个风声鹤唳、波澜暗涌的节骨眼上,充满了太多不可预测的变数。
是福?是祸?是因昨夜“宫闱夜惊”之事?是因春熙的“失踪”?是因她与安嫔那看似寻常的会面?还是…苏麻喇姑终究将某些疑点禀报了上去?甚至…与那枚要命的玄铁令牌有关?
无数的猜测如同旋涡般在她脑中翻腾,带来一阵阵冰冷的眩晕感。她只能强行压下,将所有情绪死死锁在眼底,维持着最恭顺谦卑的姿态。
暖阁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康熙翻阅奏折时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良久,上方才传来一声轻微的搁笔声。康熙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缓缓响起:“抬起头来。”
云澈依言抬头,目光谨慎地垂落在地毯繁复的纹路上,不敢直视天颜。
康熙并未立刻发问,而是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目光似乎落在她身上,又似乎穿透了她,望向更深远的地方。
“你的身子,近日调理得如何了?”他开口,问的却是最寻常不过的话题。
云澈心中一凛,谨慎答道:“回皇上,蒙皇上洪恩,沈太医医术精湛,‘九炙回阳’之法颇有奇效,奴才体内余毒已祛除大半,只是元气仍虚,尚需时日静养固本。”她将功劳归于皇帝和太医,姿态放得极低。
“嗯。”康熙淡淡应了一声,放下茶盏,“沈文康倒是用了心。朕听闻,你于药理一途,也颇有天赋?”
来了!试探开始了!
云澈的心猛地一紧,立刻伏身道:“奴才愚钝,岂敢妄谈天赋。不过是自幼多病,久病成医,略识得几味药材罢了。舅舅在世时,偶有指点,奴才也只是学了些皮毛,万万不敢与太医们相提并论。”她再次将一切推给“久病”和“舅舅指点”,撇清任何主动学习的嫌疑。
“林慕白…”康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听不出喜怒,“他的笔记,你翻阅了不少?”
云澈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康熙果然知道了!是苏麻喇姑禀报的?还是…他一直都知道?!
“回皇上,舅舅去后,奴才思念心切,偶尔翻看遗物,睹物思人…其中医理深奥,奴才大多一知半解,未能领会精髓…”她声音微颤,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和惶恐。
“一知半解…”康熙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却听说,你于丙字库旧档中,颇有所得?甚至…还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轰——!如同惊雷炸响!云澈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康熙不仅知道她看了笔记,更知道她发现了林慕白的札记?!他到底知道多少?!是全程监控,还是事后查知?!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脑中飞速权衡——抵赖?绝无可能!承认?后果难料!
电光石火间,她做出了决断——半真半假,以退为进!
她立刻重重叩首,声音因“恐惧”而带着哭腔:“皇上明鉴!奴才…奴才确在整理旧档时,偶然发现了舅舅遗留的一本札记残卷…其中…其中记载了些…些骇人听闻之事…奴才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深知此事关乎宫闱安宁,绝非奴才所能置喙,本欲即刻焚毁,又恐…又恐辜负皇上信任…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幸得苏麻喇姑嬷嬷前来,奴才便…便斗胆将残卷交由嬷嬷呈送圣览…奴才绝非有意窥探秘辛,更不敢有丝毫隐瞒!求皇上明察!”
她将发现札记的过程归于“偶然”,将内容定性为“骇人听闻”,将自己的反应描述为“恐惧”和“不知所措”,最后巧妙地将“上交”的功劳归于苏麻喇姑的及时到来,完全撇清了自己主动呈报的嫌疑,塑造了一个无意卷入惊天阴谋、惊慌失措、只能求助皇帝的弱者形象。
暖阁内再次陷入沉寂。康熙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衡量她话语中的真假。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骇人听闻?你指的是…孙之鼎盗药制毒之事?还是…牵扯贵妃宫闱之事?”
他直接点破了!他竟然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对札记内容早已了然于胸!甚至可能…已经采取了某种行动!
云澈的心跳几乎停止,伏地不敢抬头:“奴才…奴才不敢妄议…札记所载,字字惊心,奴才至今想来,仍觉后怕…”
“字字惊心…”康熙重复了一遍,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朕却听闻,昨日永和宫中,似有异动?安嫔与你叙话时,提及了…蝎子香囊?西六宫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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