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在脚下碾成泥,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灵均背着石碌踏入这片沼泽时,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石苗手里的松明早就燃尽,此刻只能借着透过瘴气的微光辨认方向,那点光落在水面上,像一块融化的金子,却照不亮前路半分。
灵均,石碌他......
石苗的声音突然发颤。
灵均低头,看见石碌小腿上的黑纹已经爬过膝盖,那汉子嘴唇发青,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昨夜穷奇卫的毒镖毒性竟如此霸道,连石苗采来的七叶莲都压不住。
沼泽里的水没过脚踝,冰凉刺骨。
灵均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无数细滑的东西在脚踝上蹭 —— 那是潜伏在淤泥里的 ,《山海经》里记载的怪鱼,长着蛇身鱼尾,虽不伤人,却能让人皮肤发麻。
往左边走,那里有片水草地。
灵均低声道,鼻尖突然嗅到一丝奇异的香气,不是沼泽里的腐味,倒像是某种兰花,清冽得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话音未落,石苗突然惊呼一声。
她右脚陷入了更深的泥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陷,泥浆已经漫到膝盖。别动! 灵均放下石碌,解下腰间的藤绳扔过去,抓紧了!
就在他奋力拉扯的瞬间,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
三道黑影从瘴气里钻出来,黑袍下摆沾着墨绿色的淤泥,正是穷奇卫!
为首那人手里的弯刀还在滴着毒液,落在水草上,竟烧出三个黑洞。
灵均嘶吼着将藤绳往石碌手里一塞,自己转身抓起一块尖锐的石片。
石苗泪如雨下,却只能拽着石碌往水草地深处挪,那汉子已经昏迷,头歪在她肩上,像一段沉重的木头。
绿光劈面而来,灵均猛地侧身,刀锋擦着他的肋骨过去,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他借着这股冲劲扑过去,石片狠狠扎进那穷奇卫的手腕。
黑袍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手腕上竟冒出黑烟 —— 是玉简的气息透过灵均的指尖渗了出来。
另外两个穷奇卫立刻合围上来。
灵均左躲右闪,脚下的淤泥却像有吸力,让他动作迟滞。
眼看弯刀就要刺穿他的胸膛,沼泽里突然冒出数根青藤,像活过来的巨蟒般缠住了黑袍人的胳膊。
为首的穷奇卫厉声喝问。
瘴气缓缓散开,水草地边缘站着个白衣少女。
她赤着双脚,裙摆上沾着细碎的紫花,手里握着一根翠绿的藤鞭,鞭梢轻轻点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最奇的是她周围的水草,竟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摇曳,像是在行礼。
西荒来的客人,也容不得你们在中荒撒野。
少女声音清冽,像山涧泉水叮咚作响。
她手腕轻扬,那些青藤突然暴涨,瞬间将三个穷奇卫捆成了粽子。
穷奇卫怒吼着催动邪气,绿光在藤条上烧出焦痕。
可那些青藤像是无穷无尽,烧断一根又长出三根,还渗出粘稠的汁液,将绿光死死封住。
是昆仑的草木术!
为首的黑袍人又惊又怒,你是昆仑遗民?
少女没答话,只是藤鞭再次起扬。
水草地突然冒出无数带刺的荆棘,瞬间将三个黑袍人拖入泥潭,惨叫声很快被泥浆吞没,只留下几个冒泡的黑洞。
灵均看得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术法,那些在他眼中只会绊脚的草木,到了这少女手里竟成了最厉害的武器。
多谢姑娘相救。
灵均拱手行礼,这时才看清少女的模样。
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肌肤白得像昆仑山上的雪,眼眸却绿得像初春的潭水,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一只长着九个脑袋的神兽。
我叫阿若。
少女微微一笑,藤鞭在她手中化作一串藤蔓,缠绕在手腕上,看你们的装束,是青丘来的吧?
石苗扶着石碌走过来,脸上犹带泪痕:姑娘怎么知道?
阿若指了指灵均怀里露出的半角玉简:那上面的纹路,是青丘九尾狐的图腾。
她蹲下身查看石碌的伤势,指尖在他发黑的伤口上轻轻一点,三朵白色的小花突然从泥里钻出来,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伤口处,那些黑纹竟慢慢消退了。
这是......
灵均又惊又喜。
西荒的还魂花,能解百种邪毒。
阿若站起身,裙摆扫过水面,激起的涟漪里竟开出一朵朵水莲,不过他中的是穷奇部的 蚀骨烟 ,需得柜山的晨露才能彻底根除。
柜山?
灵均心头一动,姑娘也知道柜山?
阿若点头,眼眸在瘴气中亮得惊人:我从西荒来,本就是要去柜山寻找伯益先生。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灵均怀里的玉简上,看来我们要找的,或许是同一样东西。
灵均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姑娘认识这图录?
《山海图录》的残卷, 阿若轻声道,语气里带着惋惜,上古神只留下的宝物,可惜在绝天之战后碎成了五片,散落在大荒五域,你们这半片,该是中荒的青丘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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