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这么两位也是备受命运玩弄的角色】
…………(分界线)…………
中专教室的白炽灯刺得余晖眼睛发涩,他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漆皮——新同学的嬉笑声像针,扎进他紧绷的神经里。上周体育课上,他因为孤僻的性子被几个男生堵在器材室,对方捏着他的后颈,把他的游戏机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只会躲在虚拟世界里的废物,也配跟我们一个班?”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痛感漫上来,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放学铃一响,余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校门,晚风灌进校服领口,带着廉价 detergent(洗涤剂)的味道。家里的玄关永远是冷的,母亲的遗像摆在鞋柜上,玻璃框擦得一尘不染,却照不进半分人气。
“又在打游戏?作业做了吗?”保姆林姐踩着高跟鞋从厨房出来,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爸是军人又怎样?十几年到头见不到人,你就打算这么烂下去?”
余晖猛地把脸埋进电脑屏幕的光里,游戏角色的血条正在减少,他的声音也跟着发颤:“我没烂……”
“没烂?”林姐冷笑一声,弯腰揪住他的后领,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天天赖在床上打游戏,连饭都懒得吃,不是烂是什么?我看你就是欠‘治’!”
她的指甲刮过他的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疼。余晖挣扎着,却被林姐反手按在桌上,额头磕在键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着屏幕里自己操控的角色被怪物撕成碎片,忽然觉得连虚拟世界都容不下他了。
几天后,当余晖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面包车里。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捆着,嘴里塞着腥臭的破布。窗外的风景从城市街道变成荒郊野岭,最后停在一栋被铁丝网围起的灰色建筑前——铁门上刷着几个猩红的大字:“阳光青少年成长中心”。
电击的剧痛是余晖对这里的第一印象。穿着蓝色制服的教官捏住他的下巴,把通电的电极片按在他太阳穴上,电流瞬间窜遍全身,他像条濒死的鱼般抽搐,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还想打游戏吗?”教官的声音像淬了冰,“在这里,你唯一的‘游戏’,就是学会听话。”
日子变成了重复的酷刑:清晨五点被皮带抽醒,顶着零下的寒风跑十公里;饭是掺着沙子的糙米饭,稍有抱怨就会被按在地上电击;夜里被锁在只有铁窗的小黑屋,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哭嚎和电击声,像无数只手扼住他的喉咙。
他试过逃跑。趁着放风时往铁丝网外冲,却被带狼狗的教官扑倒在地,皮带像雨点般落在背上,打得他皮开肉绽。“还跑吗?”教官踩着他的脊背,声音里满是戏谑,“你爸是将军又怎样?进了这里,你连条狗都不如。”
那天夜里,余晖蜷缩在小黑屋的角落,摸到自己背上结着硬痂的伤口,眼泪终于决堤。他掏出藏在袖口的碎玻璃——那是白天偷偷从窗沿磨下来的,锋利的边缘抵在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至少……死了就不用再疼了……”他喃喃着,闭上眼,准备用力划下去……
“哐当”一声,铁门被推开,一个瘦得像纸片的女孩被推进了余晖的小黑屋。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脸上沾着灰尘,却睁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你是谁?”余晖下意识地把碎玻璃藏进掌心,声音因为虚弱而发飘。
女孩在他对面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下巴微微扬起:“凯特。你呢?也是被‘送’进来的?”
余晖点点头,指尖的碎玻璃硌得手心生疼。凯特却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细小的白牙:“我见过好多像你这样的人,一开始都想死,后来才发现,死太便宜他们了。”
她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呼吸拂过余晖的耳廓:“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阳光中心’吗?因为他们把我们的光全吸走了,然后假装自己在发光。”
凯特的眼神里有种不符合年龄的锐利。她告诉余晖,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一对富商夫妇收养,本以为是苦尽甘来,却因为偶然撞见夫妇挪用慈善款的秘密,被他们以“网瘾严重”的名义送进了这里。
“他们怕我把事情说出去,”凯特的指尖抠着墙缝里的水泥。
“但他们没想到,我在孤儿院学会的不止是忍气吞声。”
接下来的几天,凯特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余晖的绝望。她会在放风时偷偷塞给他半块没馊的馒头,会在电击前用眼神示意他咬紧牙关,更会在深夜的黑暗里,低声讲述她的“起义”计划——她通过偷偷收集的铁丝,在厕所的通风管道里磨出了细针,又用针挑开了几个懦弱学员的心理防线,让他们相信:反抗不是送死,是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们要联系外界,”凯特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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