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新娘看着陈迹，露出个残忍的微笑。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它自顾自说了起来，完全不顾陈迹现在是何种心情。
“甘望把我们都杀了……可，当我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身体里还有这样强大的潜能。
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从未拥有过这份力量。
我感谢死亡，如果不是死亡，我怎么能复仇呢。”
它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癫狂得浑身颤抖。
“自从杀死甘望后，我们两个不小心融在了一起，为了保护妹妹不被我吞噬，我只好一直沉睡在南山。
直到你的祭祀，吵醒了我。”
他们两个都是巫，夺舍普通人，恐怕承受不住这份力量，甚至妹妹以后都没办法再看到他了。
所以他就盯上了陈迹。
一个年轻健康的身体。
即使命格有损，也能以后慢慢找机会改命。
可命运之神偏爱了他们，陈迹身边还有个天命之女。
只要杀了她，夺走她的命，他们就能正常生活了。
【连你的声音，气味，和体温，都是我不舍的……】
【所以，夺走、改变、重获新生】
时也，非也。
命也，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甘望通过接续夺舍，实现所谓的永生，趁人之危杀害了这对兄妹。
更是将妹妹封棺于兰溪公馆，随后被化成厉鬼的“假新娘”杀死。
兄妹被迫藏在红衣新娘的身体内，又将目光投向了陈迹与楚染爱。
陈迹颤巍巍拱起肩膀，用手撑着半跪着，这才能看清，低垂的额发黏在染血的颊边，额前的血水快要流进眼睛里，却没抬手擦。
“你说得没错。”
随着话音的动作，他的喉结滚了滚，像是要把痛苦咽进肚子里。
“这是你们的命，你有什么可诉苦的？”
红衣新娘一怔，随即勃然大怒。
“无知小儿，换作是你，你不也和我们一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但我不会无聊到……把这些讲给别人看。”陈迹抬起眼睫，“我可没有你这样类似露阴癖的喜好。”
虽然红衣新娘听不懂啥叫露阴癖，但直觉告诉它，这肯定不是个好话。
陈迹彻底站起来，冰冷的脸上毫无多余的神情，比结冰的寒冬的泉水还要冷冽锐利。
历史会不断重演，一模一样的因，就会结出一模一样的果。
“你杀了甘望，所以，现在轮到我杀你了。”
身上的伤势，倒是方便了陈迹，不用再自己割腕流血了。
嘀嗒，嘀嗒，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
与楚染爱的鲜血逐渐相融，它们之间并没有排斥彼此，或许是因为夫妻本就是共同一体吧。
它们蔓延纠缠，比恶鬼还要恐怖几分。
红衣新娘观察着血迹，惊讶地发现陈迹竟然还能使用他的力量。
它转头一看，果然，楚染爱身边的符纸碎片，并不只有一张！
她当时一定是同时撕开了两张，一张是攻击的，另一张就是破坏幻境的。
而它一直沉浸在与陈迹的对话中，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到幻境正缓缓被消解。
“你自己画的符纸吗？效果真不错。”
它误以为这是陈迹弄出来的小把戏。
“不过，你以为我会怕你？”
红衣新娘无法使用幻境，但并不意味着它只会幻境。
它也是巫，虽然死的早，但正是因为死后化作厉鬼，才能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陈迹先踏出罡步斗，攻向红衣新娘，手边鲜血仿佛有生命一般，挡住它的退路。
红衣新娘闲庭信步，竟然使出了同样的步伐，背身躲过陈迹的攻击。
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凡是陈迹会的，它都能紧接着使出同样的法子。
“原来正统巫师的招式这么复杂啊，你家里人一定教了你不少吧？”
红衣新娘看向陈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等它接替了陈迹的身体，一定要细细查看他的记忆，将知识吸收殆尽才好。
“你学的很快。”陈迹评价，“巫族大多聚族而居，所有法术招式全部由一代代传递，你流落在外，自然没有见识过这些。”
说白了，恐怕这红衣新娘生前天赋一定不差。
只是迫于没有教育资源，一切都是自己瞎摸索的。
此时此刻的陈迹，就仿佛成了它的老师。
不管陈迹使出什么招式，它都能一一学会。
“你还是乖乖死在这儿吧，你和你老婆的命，都属于我了哈哈哈哈！”
它散乱的发丝下，笑声渐渐染上了喜悦的癫狂。
“之前本来被你召唤的天雷差点儿劈死，好在我还有八尺夫人的心脏。”
“陈迹，你还拿什么和我比？”
面对挑衅，他缓缓收手，揉了揉手腕，目光平静如水，可内心并不如外表表现得那么理智。
“楚染爱的命，是属于我的。”
这是重点吗？
对陈迹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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