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嘴里那颗乌漆麻黑的丹药刚咽下去,喉咙口像被烧红的铁条捅了一下,整个人猛地一哆嗦。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臂,那道黑线非但没退,反而像是喝饱了血,顺着筋络往上爬得更欢了。
“走!”他低吼一声,一把拽住岑晚狐的袖子就往灰雾外冲。
岑晚狐没挣,反倒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胳膊都快变黑炭了还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硬撑!”
话音未落,她怀里那块刚到手的月石突然嗡鸣起来,蓝光一闪,整片地面跟着震了一震。
两人脚步同时一滞。
“不好!”江小道瞳孔一缩,猛地抬头——只见他们脚下的阵台符文全数亮起,幽蓝色的纹路如同活了过来,在地表疯狂游走,汇聚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圈,直冲天际。
通天光柱轰然升起,将他们牢牢锁在中央。
“我早说这破石头不能拿!”江小道咬牙,“它根本不是封印物,是启动器!”
“现在说这个?”岑晚狐翻了个白眼,“你不如想想怎么把命留下!”
话音刚落,光柱顶端忽有黑影浮现。
一人踏空而下,黑袍如墨,袖口垂落的手枯瘦如柴,五指蜷曲,像是从坟里扒出来的老树根。他落地无声,连灰雾都不敢靠近他三尺之内。
“十年布局,毁在两个外门杂役手里?”那人声音沙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互相刮擦,“真是天大的笑话。”
江小道眯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风清扬嘛,十大仙门第三长老,平日里最爱在讲经台上念“除魔卫道”,背地里却靠吸人精血练功的伪君子。
“哟,稀客啊。”江小道咧嘴一笑,疼得龇牙,“您这身打扮,是刚从哪家义庄偷的寿衣?”
风清扬眼皮都没抬,右手缓缓从袖中抽出,掌心浮起一团漆黑火焰,火苗扭曲,隐约能听见无数人在里面哭嚎。
“噬魂结界,开。”
他轻轻一挥手,四周空气瞬间凝固,江小道只觉得胸口一沉,像是被压了座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下意识摸向酒葫芦,却发现灵气已被完全封锁,连系统界面都出不来。
“别费劲了。”风清扬冷笑,“在这结界里,你们连签到都做不到。”
江小道心头一紧,但面上依旧嬉皮笑脸:“您可真了解我,要不要顺便猜猜我昨晚梦见谁了?”
岑晚狐趁机悄悄后退半步,指尖在袖中捻动,一缕银丝无声滑出,缠上脚边碎石。她眼神微闪,传音入密:“他右肩下沉三分,灵力运转不畅——旧伤未愈。”
江小道眨了眨眼,也传音回道:“那就让他多笑两声,笑多了伤气。”
他忽然大声道:“风长老,您知道为什么您这么讨厌吗?”
风清扬眉头一皱。
“第一,穿黑袍显白头发,您又没秃;第二,说话总带回音,跟山洞里放屁似的;第三——”江小道伸出三根手指,一本正经,“您这魂焰,熏得我差点把解毒丹吐出来,建议改名叫‘臭魂术’。”
岑晚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连忙捂嘴低头。
风清扬脸色阴沉如水,手中魂焰猛然暴涨,化作一条黑蛇,张口朝二人扑来!
“来了!”江小道低喝。
岑晚狐手腕一抖,银丝弹出,瞬间织成一张细网,挡在前方。黑蛇撞上网面,滋啦作响,银丝迅速发黑熔断,但她早有准备,借力后跃,顺势甩出一口精血。
血珠在空中炸开,燃起赤红狐火,形成一道弧形屏障。
魂蛇被逼退半尺,但余势未消,分出数条触须,贴地疾掠,直扑江小道下盘。
“靠,还会分身?”江小道慌忙后撤,却不料左臂毒性骤然加剧,动作慢了半拍。
眼看黑须就要缠上脚踝,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一瞬,顺势从怀里掏出三张低级护盾符,啪啪啪全拍在自己面前。
符箓接连炸开,金光闪现,勉强挡住攻势。可最后一掌碎裂时,冲击波震得他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
“你怎么样?”岑晚狐急问。
“死不了。”江小道喘着粗气,左手已经黑到肩膀,整条手臂僵得像块木头,“就是这毒有点意思,越压越旺,跟吃了春药似的。”
“少贫!”岑晚狐瞪他一眼,狐尾虚影一闪而过,她再次凝聚灵力,准备拼死一搏。
风清扬立于光柱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挣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区区蝼蚁,也敢挑衅天地规则?今日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他双手合十,魂焰凝聚成一只巨掌,掌心刻满扭曲符文,朝着阵心缓缓压下。
“九幽噬魂掌——镇!”
空气仿佛被抽干,江小道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被往下拽。他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撑住地面,指甲抠进石缝。
“不行……再这样下去,连签到都来不及……”他咬牙,额角青筋暴起。
“你还想签到?”岑晚狐气得直跺脚,“人都快被拍成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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