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魁地奇的辉煌,如同暖阳融化了初冬的薄冰,将笼罩在赫奇帕奇队伍上空许久的紧张阴霾驱散了大半。
科拉因为胃部被击中,被庞弗雷夫人不由分说地灌下了整整一瓶味道古怪、但效果立竿见影的魔药。腹部的钝痛迅速消退,身体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轻松起来。
当她踏入休息室,迎接她的声浪几乎将她掀翻。
科拉甚至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了。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从未如此喧嚣,也从未如此明亮。
暖黄色的灯光仿佛被注入了额外的魔力,将每一张激动到涨红的脸庞映照得如同镀金的浮雕。
空气中饱和着黄油啤酒的甜腻、烤香肠的焦香,还有坩埚蛋糕散发出的、特意塑形成金色飞贼和球门形状的糖霜气味。
“赫奇帕奇!赫奇帕奇!赫奇帕奇!”
整齐划一、带着无尽狂喜的呐喊声浪撞击着圆形的、缀满藤蔓与獾饰浮雕的墙壁,又从低矮的、铺着厚厚软垫的天花板上反弹下来,形成更加汹涌澎湃的回响。
布兰琪是这场风暴的中心,紧接着是刚踏入休息室的科拉。
布兰琪被一次次抛向空中,而科拉则被无数双手臂紧紧拥抱、拍打着后背和肩膀。
“队长!你太棒了!”莫蒂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抱着科拉的腰,差点把她勒得喘不过气。
“那些扑救!梅林的胡子啊!科拉,你简直不是人!”海伦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抓来的空黄油啤酒瓶,激动地嚷嚷。
“布兰琪!我们的英雄!”希维尔和蒂娜合力又将刚刚落地的布兰琪再次抛起,引来一片更大的欢呼。
塞德里克虽然没能上场,但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比任何人都要灿烂。
他用力拍着科拉的肩膀,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喜悦和骄傲:“太了不起了!”
胖修士的幽灵在半空中兴奋地穿梭,发出尖利的、快乐的呼啸声,带动着整个休息室的挂饰和旗帜都在微微晃动。
角落里的留声机播放着欢快的《锅盖头波尔卡》,但几乎完全被鼎沸的人声淹没。
高年级级长们也放弃了维持秩序的想法,甚至加入了庆祝的行列,一个高年级学生变出了一大群金色的纸飞贼,它们在拥挤的人群头顶盘旋飞舞,引起阵阵追逐和欢笑。
食物像变魔法一样堆满了长桌和壁炉前的地毯:巨大的烤火鸡、堆成小山的约克郡布丁、滋滋冒油的烤香肠、流淌着蜂蜜的馅饼,还有成桶冒着泡沫的黄油啤酒和南瓜汁。
每个人都抓着食物和饮料,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大声谈论着比赛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看到沃顿那个表情了吗?当科拉扑出他那个贴地斩的时候,他的脸像吃了鼻涕虫!”
“布兰琪那个变向!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太帅了!”
“海伦那一棒!救了命了!没有她,艾达就抓住飞贼了!”
“蒂娜那个进球!开场的气势就打出来了!”
“科拉队长!我们的铁闸!无敌的门神!”
科拉被挤在人群中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到极致的笑容。
汗水浸湿的栗发贴在额角,脸颊因为兴奋和黄油啤酒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她接过一个低年级学生递过来的巨大蜂蜜馅饼,狠狠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混合着胜利的狂喜,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看着眼前狂欢的海洋——她的队友们,她的同学们,她的赫奇帕奇。
这一刻,所有的汗水、压力、质疑,都化作了眼前这纯粹的、震耳欲聋的喜悦。
她举起馅饼,像举起奖杯一样,再次引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公共休息室的厚重木门虽然隔绝了大部分噪音,但并非密不透风。
偶尔有路过的斯莱特林学院学生,会被门缝里溢出的巨大声浪惊到,好奇地驻足片刻。
几个穿着绿银院袍的学生停在稍远的地方,抱着手臂,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
马库斯·弗林特也在其中,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同伴耳中:
“呵,闹腾得真厉害。赢了一场球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科拉·卡佩?哼,不过是个违反校规被停职的级长,靠着在球门前打滚出了点风头。”
“等着看吧,这种‘好运’持续不了多久。”
他刻意提高了最后几个字的音量,引得旁边的斯莱特林学生发出一阵附和意味的嗤笑。
狂欢的余烬仍在温暖的地穴中散发着甜腻的香气,食物残骸和欢笑的回声尚未完全散去。
但第二天清晨,当猫头鹰群如同乌云般飞入霍格沃茨大礼堂,星期一的家信和《预言家日报》周刊如期而至时,一股无形的寒流精准地扑向了赫奇帕奇长桌。
原本轻松愉快的早餐氛围,在几份报纸被猫头鹰“啪嗒”丢在光洁的长桌木面上时,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热量,骤然冻结。
轻松的笑语凝固在嘴边,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空气变得沉重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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