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呼吸着比听雨轩新鲜点的空气,实则目光如雷达般扫过脚下的土地。
突然,她的脚步在一丛不起眼的、叶片呈锯齿状、开着小黄花的野草前停了下来。
荠菜!
而且是鲜嫩肥硕的荠菜!
这玩意儿凉拌、做馅儿都极鲜美!
纯天然无污染!
苏晚晴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凉拌荠菜的清香!
她蹲下身,毫不客气地开始采摘。
“世子妃!您…您摘这些杂草做什么?” 小桃吓了一跳,赶紧阻止,“这些…这些不能吃的!张厨娘说了,花园里的野草多半有毒,或者吃了会拉肚子!您快放下!”
正巧,一个穿着油腻围裙、膀大腰圆的妇人挎着个菜篮子路过,看样子是厨房采买的。
她看到苏晚晴蹲在地上采野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讥笑。
“哎哟!这不是世子妃吗?” 张厨娘嗓门洪亮,带着市井的油滑,“您这金尊玉贵的,怎么蹲这儿拔起草来了?这玩意儿又苦又涩,猪都不吃!您可别饿昏了头,吃坏了肚子,回头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哟!”
她故意把“饿昏了头”几个字咬得很重,引得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也捂嘴偷笑。
苏晚晴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张厨娘,晃了晃手里鲜嫩的荠菜:“这个?叫荠菜。凉拌,清香爽口。做馅儿,鲜美无比。猪不吃,是猪没口福。”
她的语气太笃定了,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张厨娘被噎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喂!世子妃您可真会说笑!还荠菜?还鲜美无比?奴婢在厨房干了二十年,什么野菜没见过?这玩意儿狗都不啃!您要真馋野菜了,赶明儿奴婢去城外给您挖点正经能吃的灰灰菜、马齿苋!这个?快扔了吧!小心有毒!”
她身后的丫头也跟着哄笑。
苏晚晴也不争辩,只是淡淡地看了张厨娘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张厨娘的笑声莫名地卡了一下壳。
然后,苏晚晴自顾自地把采到的鲜嫩荠菜用帕子包好,递给一旁焦急又不知所措的小桃:“拿着,回去洗净。”
说完,她不再理会张厨娘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和持续的嘲笑声,拍拍手,继续在花园里“散步”去了,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摘了几片叶子。
小桃捧着那包野菜,看看世子妃淡定的背影,又看看还在喋喋不休嘲笑“饿昏头”的张厨娘,小脸上满是纠结和茫然。
与此同时,听雨轩东稍间。
厚重的帐幔低垂,遮住了拔步床上的景象。
但帐幔之外,一个穿着侯府普通家丁服饰、气息却如同磐石般沉稳内敛的身影,正单膝跪地,低声汇报。
“……辰时三刻,世子妃于西厢房内,取出一白色小棍(约三寸长,一头有细密软毛),沾取少许绿色膏状物,反复捅刺口腔,动作持续约半盏茶时间。期间口吐白色细沫,伴有薄荷清香……后以清水漱口,未见异常。”
家丁的声音刻板无波,如同在汇报军情,只是内容……实在有些诡异。
帐幔内,一片沉寂。
许久,才传出一声压抑的、极轻的咳嗽,以及一个带着浓浓疲惫和……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吐……泡泡?”
家丁头埋得更低:“……是。白色细沫,状如浮沫,确似…吐泡泡。”
帐幔内又是一阵死寂。
仿佛能想象到里面那位爷此刻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才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带着深深无力感的叹息,以及一句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吩咐:
“……知道了。继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咳…报我。”
“是!” 家丁如蒙大赦,迅速消失。
帐幔内,萧珩靠坐在软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新婚之夜那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他手里把玩着一块触手温润的羊脂玉佩,眼神却放空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缠枝莲纹。
捅嘴的小棍?
吐泡泡?
薄荷清香?
还有前几日的“祖传秘方”水,以及小桃那丫头神神秘秘念叨的“神仙香胰子”……
萧珩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个女人……
行为粗鄙,言语放肆,毫无规矩可言。
可偏偏……
她拿出的东西,效果诡异得惊人。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那口水之后,沉疴虽在,但那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濒死感确实减轻了。
她的举动,更是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和谋划。
危险?
似乎又没什么实质威胁(除了差点呛死他)。
有趣?
这词用在她身上简直荒谬!
他烦躁地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佩,试图驱散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捅嘴小棍”和“白色泡泡”的诡异画面。
【……这女人,到底什么路数?】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探究欲,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冰冷沉寂的心湖深处,漾开了一圈几不可见的涟漪。
兴趣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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