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的阴沉,这天傍晚竟透出些霞光来,将西边的云彩染成了暖橙色。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息。
萧珩比平日回来得早些,进门时,就见苏晚晴正蹲在廊下,小心翼翼地给几盆新移栽的、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浇水。
那花儿花瓣细碎,簇拥在一起,在晚霞里显得格外娇嫩。
“这是什么花?”萧珩走到她身后,出声问道。
他认得谷里大部分常见的野花,这个却没见过。
苏晚晴闻声回头,见是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在后山背阴处发现的,看着喜人,就移了几株回来。”
“孙军医说叫‘夏枯草’,花开过了,穗子可以入药,清热明目。”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看它好看,就当花儿养了。”
萧珩低头看了看那几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紫色小花,“嗯”了一声。
他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但看她眉眼间带着的些许轻松,便也觉得这几株草顺眼了些。
“今日不忙?”苏晚晴将水瓢放回桶里,随口问道。
往常这个时辰,他多半还在军营或书房。
“告一段落。”萧珩道,目光从花上移开,落在她被霞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上,“陪我去走走?”
苏晚晴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好。”
两人缓步走出了院子,沿着谷中一条清静的石板路慢慢走着。
路两旁是新修建起来的屋舍,炊烟袅袅,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孩童的笑闹声,一派安宁景象。
“这路,比以前平整多了。”苏晚晴看着脚下用“灰泥”加固过的路面,说道。
“嗯,马车走起来也稳当。”萧珩应道。他走在她身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
“我记得,刚来寒渊州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凉。”苏晚晴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语气里带着些许感慨,“没想到,不到一年,就有了如今的模样。”
萧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沉默了片刻,才道:“事在人为。”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
苏晚晴侧头看他,见他神色平静,深邃的眼底映着天边的余晖,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厉。
“是啊,事在人为。”她轻轻重复了一句。
走了一会儿,路过一片小小的荷塘,是引了山泉水挖的,里面稀稀疏疏地长着些荷叶,还未到开花的时节。
“等荷花开了,应该很好看。”苏晚晴停下脚步,看着水面上嫩绿的荷叶。
“你喜欢荷花?”萧珩问。
“说不上特别喜欢,”苏晚晴笑了笑,“就是觉得,有水的的地方,种上荷花,显得有生机。”
萧珩看了看那荷塘,又看了看她:“明年让人多种些。”
很平常的一句话,苏晚晴却听得心头微动。他记住了她随口的一句话。
两人继续往前走,话题渐渐从谷中事务偏离开去。
“你小时候……在京城,也常这样散步吗?”苏晚晴难得地问起他的过去。
关于他的童年,她所知甚少。
萧珩脚步未停,目光看着前方,声音没什么起伏:“小时候大多在军中,跟着父亲。”
“回京后,要么在演武场,要么在书房,没什么闲情逸致散步。”
他的童年,似乎充满了铁血与规矩,与寻常世家公子的优游截然不同。
苏晚晴想起自己前世在孤儿院,今生在丞相府,似乎也从未有过这样无忧无虑、漫步夕阳下的时刻。
“看来,我们都没有一个……很轻松的童年。”她轻声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萧珩侧目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褪去,天边泛起第一颗星子。
“回去吧。”萧珩道。
“好。”
回去的路,两人走得比来时更慢了些。晚风带着凉意,吹动了苏晚晴的裙摆。
“冷吗?”萧珩忽然问。
苏晚晴摇了摇头:“不冷。”
她顿了顿,反问,“你呢?”
萧珩似乎愣了一下,才道:“不冷。”
简单的对话,却透着一种相互的、生涩的关心。
回到院里,厨房已经备好了晚膳。
依旧是简单的饭菜,两人对坐用餐。
“过两日,我想试着用新收的麦子做些面条。”苏晚晴夹了一筷子青菜,说道,“谷里现在麦子够吃了,换换口味。”
萧珩抬头:“你会做面条?”
“看别人做过,应该不难。”苏晚晴道,“到时候做好了,你先尝尝。”
“好。”萧珩应下,低头继续吃饭。
饭后,苏晚晴照例拿出针线,是一件给萧珩做的里衣,料子更软些。
萧珩则坐在一旁,拿着一卷书看,偶尔抬眼,能看到她在灯下专注穿针引线的样子,睫毛低垂,神情安宁。
“灯暗,伤眼睛。”他忽然放下书,起身将另一盏烛台也拿了过来,放在她手边不远处。
明亮了许多的光线让苏晚晴微微眯了下眼,她抬头,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谢谢。”她弯了弯唇角。
萧珩没说什么,重新拿起书,只是那书页,半晌未曾翻动一页。
窗外,月色渐明,清辉洒满庭院。
屋内,烛火摇曳,映着一坐一立的剪影,安静,却不再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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