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地砖浅亮,门外的线还没干。下一阵风起时,屋檐会落下一滴水。
——
午后,和府管家把旧门环擦了一遍,铜色透亮。他把扫帚又敲了两下:“别动。”
“我不动。”杨剑在里头应一句,手把稳压点轻轻按住。
胖子蹦到门口,指着刻线:“这线像蛇。”
“闭嘴。”余兵子说,“蛇不咬你,是你吵。”
城东巷口,有人传“杨公子请客”。其实是工坊发粥,热气腾腾。小孩排队,老人也排。杨剑站在旁边,不说话。
张荷远远看见,心里翻起一阵冷:花钱买路,花粥买口碑。
傍晚,阿飞从河弯回来:“石影在背风面拉长,民谣有别字,‘迁’字边写得像‘前’,可能有误。”
“误也有用。”余兵子说,“误导你,就看你怎么走。”
杨剑把“前”字旁画了个圈:“下一次走风前位。”
夜里,院内试小阵。小月儿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枚小石头,耳尖轻颤。
“外膜松了吗?”杨剑问。
“松一线。”余兵子答,“不扯。”
老者看灯光:“稳。”
第二天,街头传来另一条流言:“杨公子要娶当头牌。”
胖子笑得喘:“谁传的?”
“谁都不是,谁都是。”阿飞撇嘴。
张荷听见这句,眼底更冷:纨绔,登徒,花样多——她把袖袋按了一下,确认纸还在。
午后,和府门外来了个挑担的匠人,问线:“公子,这线能不能护我家门?”
“能护,不一定护。”杨剑说,“看天。”
“你怎么收钱?”
“不收。”
匠人愣了半息,揉了揉肩膀:“你这装得真像。”
张荷经过,心里只剩两个字:做戏。
黄昏,管家照例敲扫帚,铜铃轻响。院中安稳像一层薄薄的膜。
小月儿把勺子敲在桌边,发出一声极轻的响。
“稳。”余兵子说。
“稳。”杨剑答。
市集里,一个孩子把坏灯抱来:“我画黑圈。”
“再画白圈。”杨剑递粉笔,“你不是坏,你是参与。”
孩子看着粉笔,抽了抽鼻子,笑得很亮。
张荷站在远处,伞面垂下来,目光像一条细线,绕过了这笑。
午后,工坊贴出新牌:“黑圈与白圈并存”。人群围观,讨论“是不是造作”。
有人说:“造作也好,至少有法。”
有人说:“有法就是装。”
杨剑没解释,他把牌子往外推了一寸。
风从东侧来,门外的线轻轻震了一下,又稳住。
夜里,客房里,老者与张荷坐在窗下。老者说:“你不是要他变,你是要你自己不变。”
张荷看着窗外的灯:“我不变。”
“那就好。”老者轻轻把茶盖扣上。
再过一天,和府门外的泥痕干了一半。管家还是敲扫帚。
江湖里没有人来闹事,城内没有人来求医。
安稳,是最锋利的刀。
下一阵风起时,屋檐会落下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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