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叉着腰在院门口撒泼的架势,活像只炸了毛的老母鸡。苏晚卿扒着窗缝瞧了片刻,突然抓起桌上那盘绿豆糕,笑眯眯地冲阿阮使了个眼色。
张妈妈这汤熬得辛苦, 她慢悠悠晃到门口,指尖拈起块绿豆糕抛着玩,只是我今早反胃,怕是无福消受。不如劳烦妈妈给侯夫人送去?她老人家最近总念叨着柳氏姨母的手艺呢。
这话戳得张妈妈脸都绿了。谁不知道侯夫人最忌讳柳氏攀附,送这碗 去,不是明摆着找骂?她嗫嚅半晌,被苏晚卿那句 莫非妈妈是想让我违逆婆母心意? 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拎着空汤碗灰溜溜走了。
小姐这招移花接木,比昨日的反诈课堂还妙! 阿阮捧着肚子笑,瞧她那脸色,活像吞了黄连。
苏晚卿拍掉手上的糕渣,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这叫借刀杀人于无形。走,库房寻宝去。
侯府库房堆得像座小山,从发霉的旧屏风到蒙尘的青铜鼎,看得人眼晕。苏晚卿按着萧景行的提示摸到第三排书架,果然在角落里翻出本蓝布封皮的《西域杂记》。书页脆得像风干的薄饼,她刚翻开就簌簌掉渣,正皱眉时,枚巴掌大的木印从书脊里滑了出来。
这是什么? 阿阮凑过来,只见木印上刻着团缠枝纹,看着倒像朵没开的花苞,倒像是盖在帖子上的章。
苏晚卿指尖划过纹路,突然想起书房那面可疑的墙:沈砚那厮总说机关是萧景行设计的...... 她猛地攥紧木印,走,去书房!
此刻的书房外静得蹊跷,连护卫换岗的脚步声都轻了三分。苏晚卿猫着腰绕到后窗,借着石榴树的阴影翻了进去,落地时差点踩着只打盹的老猫,惊得那畜生 一声蹿上房梁。
祖宗,您轻点! 阿阮扶着窗沿往里爬,裙摆勾在钉子上撕了道口子,再惊动了人,咱们可真要去抄《女诫》了。
苏晚卿没理会,径直冲到书架后。白日里看得分明,那面墙的砖缝里藏着极浅的刻痕,拼在一起竟与木印上的缠枝纹有七分相似。她深吸口气,将木印往最中间的凹槽按去 ——
咔嗒。
细微的机括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墙面竟缓缓向内凹进半寸,露出道黑黢黢的缝隙,一股混着墨香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开了!真开了! 阿阮捂着嘴差点叫出声,小姐,这里面该不会就是......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靴底碾过石子的声响,紧接着是管家那标志性的公鸭嗓:李护卫说书房窗没关严,老夫来瞧瞧......
苏晚卿吓得魂飞魄散,拽着阿阮就往书架后钻。两人刚藏好,就见管家举着灯笼走进来,昏黄的光扫过墙面时,苏晚卿清楚地看见那些刻痕在光线下扭曲蠕动,活像群苏醒的小蛇。
奇怪,明明关好了...... 管家嘟囔着走到书架前,手已经摸到了木栏。苏晚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琢磨要不要踹他一脚,突然听见阿阮扯着嗓子喊:管家伯伯!夫人让您去前院对账呢!
管家被这声喊惊得一哆嗦,灯笼差点脱手:何时的事?老夫怎么没接到消息?
刚打发小丫鬟去说的, 阿阮从书架后探出头,脸上堆着假笑,夫人说急着要,让您马上去呢。
管家将信将疑地走了,灯笼的光晕消失在门口时,苏晚卿才敢大口喘气。她看着那道半开的墙缝,突然发现那些缠枝纹的末端都藏着极小的箭头,指向不同的方向。
这哪是花纹,分明是地图...... 她伸手想摸摸,却被阿阮死死按住。
小姐别碰! 阿阮的声音发颤,您看那缝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苏晚卿眯眼细看,只见黑暗中闪过几星幽光,像是某种兽类的瞳孔。她突然想起下人们说的 禁地传说,后背瞬间起了层冷汗。
先撤! 她拽着阿阮就往窗边走,路过书桌时,瞥见砚台下压着张纸。借着月光一看,竟是沈砚画的小像 —— 画里的她正卡在狗洞里,辫子翘得老高,旁边还写着 蠢卿钻洞图 五个字。
沈砚你个杀千刀的! 苏晚卿气得把纸揉成团,又舍不得扔,揣进袖袋里骂骂咧咧地翻出了窗。
回到卧房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晚卿对着铜镜卸钗,突然发现木印的边角沾着点暗红,凑近一闻,竟有淡淡的血腥味。
阿阮, 她指尖发凉,你说沈砚去边关,真的只是对付幽冥阁吗?
阿阮正给她铺床,闻言愣了愣:世子爷那么厉害,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苏晚卿没说话,摸着袖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小像,突然想起沈砚临走时的低笑。那笑声里藏着的,似乎不只是戏谑。
而此刻的书房密室里,黑暗正缓缓吞噬那道半开的缝隙。墙面上的缠枝纹在无人注视的角落,悄悄变换了形状,最终凝结成朵绽放的桃花,与苏晚卿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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