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七分,配送站的冷光灯管又开始闪烁。小林盯着分拣台上那个深灰色的快递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盒子棱角分明,被粗麻绳十字捆扎得死死的,绳结处凝着块暗红色的渍痕,像干涸的血痂,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第三晚了。
派件单从打印机里吐出来时带着温热的静电,小林捏着单子的手却冰得发僵。雾岭小区3号楼404室,收件人:已故的苏小姐,打印体的字迹边缘洇着毛边,像是被人哭过的眼泪泡过,又在阴干的角落里捂出了霉斑。
他抬头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数字跳成1:18时,灯管发出一声爆鸣,骤然暗了半度。配送站里堆积如山的快递盒在阴影里扭曲成怪诞的形状,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纸箱上,像要被那些交错的缝隙吞噬。
第一晚的记忆突然撞进脑子里。
那天他开着配送车摸到雾岭小区门口时,刚过午夜十二点。生锈的铁门缠着半枯的爬山虎,风一吹就发出指甲刮玻璃似的锐响,门柱上雾岭小区四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最后那个字烂成个黑窟窿,正对着他的车头,像只窥伺的眼。
他把车停在百米外的老槐树下,借着远光灯打量那片废弃的楼群。雾岭小区早就成了城市边缘的疮疤,十年前那场大火烧塌了半栋楼,后来又爆出地基下沉的消息,住户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断壁残垣在夜色里张牙舞爪。
当时他抱着快递盒往铁门走,裤脚蹭过路边的野草,惊起一片飞虫。刚把盒子往门岗那张破木桌上放,就听见小区深处传来女人的哭声。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被捂住嘴的呜咽,气若游丝地贴着地面飘过来,顺着鞋底钻进骨髓里。
他吓得差点摔进门岗的铁栏杆,连收据本都甩飞了,踉跄着扑回车里。后视镜里,那扇铁门在夜色里缓缓吱呀作响,像是有谁在门后悄悄推了一把。
第二天清晨他来取车时,后脖颈的汗毛直竖到中午。那个深灰色的快递盒端端正正摆在副驾驶座上,麻绳捆得比昨晚更紧,绳结处的暗红渍痕像是洇开了些。驾驶室里弥漫着股旧衣柜的霉味,混着点甜腻的香水味,副驾坐垫上印着个浅浅的臀印,边缘泛着潮湿的白霜。
第二晚的经历更邪乎。
他特意等到凌晨两点,想着这时候连鬼都该睡了。把车停在小区对面的马路牙子时,路灯突然滋啦一声灭了。借着月光,他看见那扇铁门虚掩着,露出道黑黢黢的缝,像谁咧开的嘴。
他攥着快递盒的手指嵌进纸皮,一步一挪蹭到门岗。正要把盒子放下,眼角余光扫到小区里的路牌——原本该写着3号楼的木牌被换成块破木板,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去四楼。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木板在风中吱呀乱晃,红漆顺着木纹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泊似的。
他转身就跑,直到坐进驾驶室才发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盒子。后颈的皮肤突然发麻,像是有人对着他的衣领吹了口冷气。后视镜里,铁门已经彻底敞开,黑暗中似乎站着个穿白裙的人影,长发垂到脚踝。
今早发现盒子又回到车上时,小林差点辞了职。这次它被摆在仪表盘正中央,正对着方向盘,麻绳的结打了个新花样,活像只睁着的眼睛。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驾驶座靠背被调低了两寸,座垫上留着道深深的压痕,仿佛昨晚有人坐在这儿,等他来接班。
发什么呆?站长的烟味裹着寒气飘过来,小林吓得手一抖,盒子差点掉在地上。老站长叼着烟卷眯着眼,烟灰簌簌落在油渍斑斑的工作服上,这单客户催第三回了,说今晚必须送到,不然直接投诉到总公司。
小林把派件单递过去,声音发颤:站长,这地址......雾岭小区早没人了,而且收件人写的是已故的苏小姐......
老站长接过单子,眉头皱成个疙瘩,烟蒂在指间抖了抖:雾岭小区?那地方不是早拆平了吗?他抬头瞅了眼钟,别管那么多,客户付了加急费,备注里写着必须亲手交收件人手里,放门口都不行。
亲手交?小林的脸唰地白了,可她都......
少废话!站长把单子拍回他手里,烟圈喷在他脸上,送完这单给你算三倍加班费,赶紧滚,别耽误明天的早班。
小林咬着牙抱起盒子,指尖触到纸皮时一阵冰凉。配送车发动时引擎发出怪响,像是谁在排气管里塞了团破布,突突的轰鸣里裹着呜咽。车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墨,他开着车往城市边缘走,路灯越来越稀疏,最后彻底被黑暗吞没。
离雾岭小区还有半公里时,导航突然失灵了。屏幕上的路线图扭曲成乱麻,接着跳出串乱码,最后定格在404三个数字上,红得刺眼。小林关掉导航,凭着记忆往前开,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小区铁门居然敞开着,像是专门等他。门轴上的铁锈被磨得发亮,显然最近常有人进出。他把车开进小区,远光灯扫过楼群,斑驳的墙面上露出大片暗红色砖块,像结痂的伤口,被火烧过的那栋楼只剩半截骨架,钢筋在夜色里支棱着,像折断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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