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门大开着,里面光线昏暗。李富贵的尸体就停放在门板搭成的灵床上,盖着一床白布单子。有人正在张罗着挂白灯笼,惨白的纸灯笼,在清晨微凉的风里轻轻晃荡。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腐烂淤泥的腥臭,从堂屋里弥漫出来,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我挤在人群边缘,心脏狂跳,手脚一阵阵发冷。目光死死盯着那扇敞开的门,盯着那白布下隐约的人形轮廓。
突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白布的一角。
我看到了李富贵的侧脸。
他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灰色,嘴巴微微张着,表情凝固在一种极度的惊恐上,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而最让我通体生寒的是,他那双紧闭的眼睛周围,皮肤上,似乎隐隐约约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绿色痕迹。
我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窒息。
混乱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坐在炕沿上,阳光从窗户纸透进来,照亮了屋子,却驱不散我心头的寒意。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搓搓僵硬的脸。
动作却猛地顿住。
我的左手手腕内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痕迹。
那是一个指痕。
漆黑如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过,又像是皮肤下沁出的浓稠污血。不疼,也不痒,就那么突兀地印在那里,边缘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我用力去搓,皮肤搓红了,那墨黑的指痕却丝毫不变,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爷爷的话,窗外那两簇幽绿的鬼火,村长诡异的死状,还有手腕上这莫名出现的黑指痕……
“殃”……
这个词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上了我的心脏。
村长的死,给李家坳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不祥阴影。表面上,丧事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请来的阴阳先生围着村长的尸体转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脸色却越来越白,最后只含混地说了一句“冲撞了太岁,煞气缠身”,便匆匆画了几道符贴在门楣上,连法事钱都没收齐就借口离开了。
村子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老人们聚在槐树下,声音压得极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看见没?富贵那脸色……还有那味儿……跟当年老王家那个淹死鬼回来时一模一样!”
“怕是后山的东西……不安分了……”
“殃煞出世,要收人喽……”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手腕上那道黑指痕像一道催命符,时时刻刻灼烧着我的神经。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爹娘。他们已经被村长的死吓得够呛,整日里提心吊胆,我再说什么鬼火、指痕,只怕会把他们彻底击垮。
然而,恐惧并未因我的沉默而远离。
第三天头上,村里又出事了。
死的是村西头的王老棍,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水性极好,靠着一手捕鱼摸虾的本事过活。他被发现淹死在村口那个不过齐腰深的水塘里,脸朝下,捞上来的时候,身体都已经泡得发白肿胀。
诡异的是,他的表情和村长李富贵如出一辙,极度的惊骇扭曲了他的五官。而在他卷起的裤腿下,脚踝上,赫然也有着几道乌黑发紫的指痕,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从水里死死拽住。
“水鬼……是水鬼拉替身了!”有人尖声叫道。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村子里蔓延开来。白天也家家门户紧闭,晚上更是无人敢出门,连狗叫声都稀少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收割着生命。
我再也坐不住了。王老棍脚踝上的黑指痕,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最恐惧的闸门。我手腕上的这东西,和他们身上的,分明是同源!
趁着天色昏暗,我溜出了家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去。我要去乱葬岗看看,那个被老人们视为禁忌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个“殃”,是不是真的存在?
后山的山路比记忆中更加荒芜凄冷。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即便是白天,林子里也光线昏暗,气氛阴森。脚下的落叶厚厚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腐朽的声音。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泥土和腐烂植物混合的气味,偶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乱葬岗在山坳深处的一片平地上。这里荒草丛生,比人还高,一座座低矮的土坟无序地散落着,很多都已经塌陷,露出里面的破草席甚至森森白骨。一些坟头上插着的木牌早已腐朽不堪,字迹模糊难辨。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用血红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这片死寂之地。
我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拨开齐腰深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每靠近一步,都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一分,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突然,我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低头一看,是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我蹲下身,拂去上面的泥土和青苔,石碑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迹,依稀能辨认出是“李门张氏”之类,但让我心头一跳的是旁边的几个小字——“死于非命,怨念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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