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拿起盒中那封泛黄的信笺。
“这是母妃的绝笔。这些年,我反复观看,始终未能参透其中全部含义。”
信上只有寥寥数行,字迹清秀却透着力道:
“木槿不开,旧盟难续。北雁南归,莫问归期。若见玉簪,如见我面。护我彻儿,生死不负。”
沈清辞反复默念着这几句似诗非诗的话。
“北雁南归……北雁,是否暗指从北疆传来的消息?木槿,”她指着玉簪上的花纹,“是否并非单纯指花,而是某种暗号或约定?”
萧彻眼神一凛:“母妃生前,最爱的确是木槿。她常说,木槿朝开暮落,犹如宫中荣宠,瞬息即逝。”
“但这玉簪上的木槿,”沈清辞敏锐地指出关键,“是未绽放的。”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忠叔两声清晰的咳嗽。
——这是约定的暗号,有人靠近。
沈清辞反应极快,立刻将玉簪和信笺稳妥放回盒中,盖上盒盖。
萧彻则顺势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执笔蘸墨。
“殿下这幅秋山图,远处还需点缀几只飞鸟方显生气。”沈清辞故意提高声音,语气自然。
门外脚步声渐近,随即响起苏明月娇柔婉转的声音:“殿下还在忙于公务吗?明月炖了参汤,特来奉上。”
萧彻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扬声道:“进来。”
苏明月推门而入,见到侍立在一旁研墨的沈清辞,眼中嫉恨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温婉笑容:“夜深露重,殿下保重身体要紧。”
她将手中精致的食盒放在桌案一角,目光流转间,不经意瞥见了那个打开的紫檀木盒。
她神色微微一顿,似有些讶异:“这盒子……看着眼熟,仿佛是先贵妃娘娘的旧物?”
萧彻不动声色地将盒盖合上:“苏小姐好记性。”
苏明月嫣然一笑,带着几分追忆:“小时候随母亲入宫请安,曾见先贵妃戴过一支玉簪,样式虽朴素,但娘娘极为珍爱,想必就收在此盒之中吧?”
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
一支十多年前见过的玉簪,苏明月为何至今记忆如此清晰?
“难为苏小姐还记得这般细致。”萧彻语气依旧平淡。
苏明月轻叹一声,面露恰到好处的感伤:“实在是那日贵妃娘娘抚着簪子说的一句话,让明月记忆深刻。娘娘说……此簪乃一位故人所赠,见簪如晤,永不相负。”
“见簪如晤,永不相负……”萧彻低声重复。
这与母妃信中“如见我面,生死不负”何其相似!
沈清辞垂眸,掩去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几乎可以断定,父亲,就是贵妃口中那位无法言明、却托付遗物的“故人”!
苏明月见萧彻神色似有恍惚,以为他沉浸于丧母之痛,柔声劝慰:“殿下节哀,先贵妃在天之灵,定不愿见您过于伤怀。”
她话锋一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沈清辞,意有所指:“倒是有些人,需得谨记身份,不该碰的东西,最好连念头都不要有。”
沈清辞恭敬垂首,语气不卑不亢:“苏小姐提醒的是,奴婢谨记。”
待苏明月一步三回头地离去后,书房内再次被凝重的寂静笼罩。
萧彻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紫檀木盒冰凉的表面,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清辞。
“沈清辞,你可知道,若猜测为真,这意味着什么?”
沈清辞抬眸,毫无避讳地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眼中已是一片破釜沉舟的清明。
“这意味着,从此刻起,你我的仇人,很可能是同一个。”
窗外忽地刮起一阵疾风,吹得窗棂作响,案上烛火剧烈摇晃,明灭不定。
在光影交错间,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在墙壁上紧密交叠。
仿佛十四年前的宫闱秘辛与十年前的边关冤案,在这一刻,终于被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编织成一张无形巨网。
而网中央,正是他们这两个原本各怀目的、却因这惊天秘密而不得不紧密相依的人。
“我会查清楚。”萧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论真相如何骇人,无论会牵扯出何人。”
沈清辞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中那封早已被她体温熨热的家书。
父亲,您当年究竟隐瞒了什么?这支玉簪,又承载着怎样一份以生死相托的旧盟?
夜色愈发深沉,答案依旧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
但追寻真相的路径,已然因这支小小的玉簪,显现出它曲折的轮廓。
风仍在呼啸,预示着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以及即将到来的、更为汹涌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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