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我担着。”张汉玉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只管干活。三天内，东西一定到。”
挂了电话，张汉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出了一口气。
他在走钢丝。左边是国家的死命令，右边是公司未来的命根子。哪边都不能输。
三天后的深夜。
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围在苏晓月身后，屏住呼吸。
经过七十二小时的连续攻关，重写的渲染内核终于编译完成。
苏晓月的手指有些发抖，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闪烁了一下。
原本漆黑的DOS界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净的蓝色背景。
屏幕中央，一个灰色的对话框弹了出来，边缘带着简单的阴影效果，看起来有了立体的质感。
苏晓月握住那个简陋的、只有两个按键的鼠标，轻轻移动。
屏幕上，一个白色的箭头，流畅地划过蓝色的背景，没有丝毫卡顿，没有撕裂。
她把箭头移到对话框的标题栏上，按下左键，拖动。
对话框跟着鼠标，在屏幕上丝滑地移动。
“动了……”身后的程序员喃喃自语，“真的动了……”
苏晓月松开鼠标，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在椅子上。她转过头，看向站在人群外围的张汉玉。
张汉玉看着那个简陋的界面，心里清楚，这离真正的操作系统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这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版本号定了吗？”他问。
“Alpha 0.1。”苏晓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了这一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
一周后。京城，星火科技办事处。
一场小规模的内部演示正在进行。
会议室里坐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一位穿着中山装、面容威严的中年人。那是之前在演示路由器时见过张汉玉的老领导，现在负责国家信息产业的规划。
张汉玉站在投影仪前，亲自操作那台安装了“星光OS”原型机的电脑。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过去，我们要使用电脑，必须背诵几百条复杂的指令。”
他点击鼠标，双击桌面上的一个图标。
“现在，只需要这样。”
屏幕上，一个白色的窗口瞬间弹开。那是一个简陋的文字处理软件，界面上只有“文件”、“编辑”几个菜单。
张汉玉把键盘推到老领导面前。
“您试试？”
老领导迟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在键盘上笨拙地敲下了几个字母。
屏幕上，黑色的宋体字清晰地显现出来。
“你好，中国。”
老领导盯着那几个字，久久没有说话。他转过头，看着张汉玉，目光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
“从底层驱动，到上层界面，每一行代码，都是星火人自己敲出来的。”张汉玉回答得斩钉截铁。
老领导站起身，走到屏幕前，伸手摸了摸那个发光的显示屏，仿佛在触摸一个新时代的脉搏。
“好。好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了这个，我们的机关单位，我们的学校，甚至我们的工厂，才能真正进入信息化时代。小张，你这是给国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他转过身，拍了拍张汉玉的肩膀。
“三峡那边的调度系统，听说你们做得不错。部里正在讨论，明年的政府办公自动化采购，是不是可以搞个试点……”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巨大的、足以让星火科技飞上云端的信号。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苏晓月站在角落里，激动得眼圈发红。
送走领导后，张汉玉回到了办公室。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桌上，放着一份刚刚从大洋彼岸传真过来的文件。
是王小明发来的。
纸张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却像是一封战书。
“汉玉，我在硅谷打听到了。微软公司，那个比尔·盖茨，正在搞一个叫Windows 3.0的东西。据说投入了上千人的团队，那是真正的正规军。他们下个月就要发布了。”
“另外，我在他们的测试名单里，看到了长城科技的名字。”
张汉玉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大洋彼岸，巨头已经苏醒。而国内，豺狼也已露出了獠牙。
星光OS刚刚点亮了一盏灯，狂风就已经在窗外呼啸。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张汉玉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李建国焦急的吼声，伴随着巨大的电流杂音。
“张总！出事了！三峡调度系统刚才突然全线瘫痪！数据包全部丢失！现场乱成一锅粥了！”
“你说什么？”张汉玉握着话筒的手猛地收紧。
“不是硬件故障！”李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系统日志显示，是有外部指令强行格式化了数据库！那个指令的来源IP……显示是在我们星火内部！”
张汉玉猛地回头，看向桌上那台还亮着“星光OS”界面的电脑。
屏幕上，那个原本静止的白色光标，突然自己动了一下。
然后，在没有任何人操作的情况下，它缓缓地，移动到了那个写着“系统设置”的图标上。
双击。
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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