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快看!二哥弄的这些宝贝疙瘩,都他妈活了!”朱樉的大嗓门在空旷的田野里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他嫌蟒袍碍事,索性把袖子撸到了肘弯,露出结实的小臂。
窖内光线昏暗,全靠几盏灯照明。但就在这昏黄光线下,景象足以令人屏息——
窖底深挖的土坑里,堆积如山的红褐色疙瘩上,密密麻麻地拱出了紫红色的嫩芽!那些芽尖饱满挺立,如同无数蓄势待发的小矛头,在泥土的怀抱中顽强地宣告着生命。旁边巨大的柳条筐里,黄褐色的土豆圆滚滚,坑洼的表皮上,一只只淡紫色的芽眼同样挣破了束缚,探出好奇的脑袋。另一边,金灿灿的玉米粒堆积如山,粒粒饱满,在灯光下流溢着温润的光泽,如同无数细小的金珠。
“天爷……”工部尚书单安仁是农家子出身,第一个失声低呼,他几乎是扑到红薯堆前,颤抖着手轻轻触碰那紫红的嫩芽,老眼瞬间湿润,“活了!真活了!这精气神……比开春的麦苗还足啊!”
朱元璋的脚步在窖口顿住。他高大的身影遮蔽了入口的光线,独眼如炬,缓缓扫过这黑暗窖穴中蓬勃的生机。那目光在紫红的薯芽、淡紫的土豆芽眼、金黄的玉米粒上逐一停留,最终落在他身侧朱栋平静而笃定的侧脸上。那眼神里的审视、疑虑、帝王的威压,如同初春的坚冰,在这片无声而磅礴的生命力面前,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父皇,”朱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着几口盖着草席的大缸,一股难以言喻的、发酵后的复杂气味隐隐透出,“新种欲壮,地力为基。寻常粪肥,力薄且缓。儿臣依古方,佐以医药提举司验方,制得此熟粪丹。”
他示意随行的提举司吏目掀开草席。缸内是黑褐如膏、油润发亮的糊状物,绝无普通粪肥的刺鼻恶臭,反透着一股泥土与腐殖质混合的深沉气息。
“此物制法,”朱栋从袖中取出一卷装订齐整的册子,正是他亲手绘制、以医药提举司名义刊印的《农政新编·沤肥篇》,双手捧给朱元璋,“取人畜粪溺、蒿草秸秆、河塘淤泥、灶灰败叶,分层堆叠,覆土密封。借天地阴阳之气,引水火既济之功,辅以提举司所配引酵散,促其腐熟。百日窖藏,恶浊尽去,精华乃成。其力温和绵长,肥田沃土,更胜寻常粪肥数倍!此乃沃土之基,丰产之钥!”
朱元璋接过那卷还带着墨香的新册,粗糙的手指抚过封面上“朱栋谨呈”几个工整小楷。他没有翻开,目光却再次投向窖中那一片象征着无尽生机的嫩芽与金粒,又落回那几缸深沉如墨的熟粪丹上。那眼神深处翻涌的,是濠州风雪中父母兄姊饿殍的惨状,是鄱阳湖大战伤兵营里腐烂的恶臭,是席卷中原赤地千里的绝望……最终,都化作了掌心书卷沉甸甸的份量。
“传旨!”朱元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戈铮鸣的决断,响彻暖窖,“中书省!依此《农政新编》,即刻颁行天下!各府、州、县,广设熟粪窖,督造熟粪丹!今春皇庄所有官田,尽数划出,试种此番薯、土豆、玉麦!所需种薯种粮,由医药提举司统筹供给,鹗羽卫沿途护持!敢有阳奉阴违、懈怠阻挠者——”他猛地转头,独眼寒光如电,扫过身后神色各异的群臣,“以抗旨论处!提举司鹗羽卫,可先斩后奏!”
“臣等遵旨!”李善长第一个躬身领命,声音洪亮。
宋濂张了张嘴,看着窖中生机勃勃的嫩芽与御座上那不容置疑的帝王,终究将满腹经纶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深深躬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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