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在他怀里哭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那哭声里，有后怕，有委屈，更有见到他之后，得以释放的依赖。
顾衍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沙发上，爱溪和淼淼看着抱在一起的爸爸妈妈，有些不知所措。
爱溪小声地问淼淼：“姐姐，妈妈怎么哭了呀？”
淼淼摇了摇头，小脸上也满是担忧，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顾衍听到女儿们的声音，才松开林溪，捧着她哭得通红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好了，不哭了。女儿们都看着呢。”他的声音温柔。
林溪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退出来，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情绪。
顾衍走到沙发边，将两个女儿都抱了起来，一手一个，臂膀稳健有力。
“爸爸！”爱溪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小脸蛋在他脸上蹭了蹭，“妈妈说你提前回来，给我们惊喜！”
“是啊。”顾衍在两个女儿脸上各亲了一口，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爸爸想你们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他抱着女儿，走到林溪身边，对她说：“你先带她们去休息室里待一会儿，吃点东西。我处理点事，马上就来。”
“好。”林溪点了点头，牵着女儿们，走进了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
那扇厚重的门关上后，顾衍脸上的温柔，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般的阴沉。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扬的内线。
“上来。”
周扬敲门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三爷。”
“说。”顾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是。”周扬立刻汇报道，“根据太太提供的照片和车牌号，我们查到，那辆面包车是套牌车。原车主是一个星期前失踪的外地务工人员。”
“那个男人呢？”
“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我们比对过数据库，没有找到匹配的人。他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且很可能做过伪装。”周扬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我们的人正在根据沿路的监控，追踪那辆车的去向。但是……对方很狡猾，专挑监控死角走，现在线索已经断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顾衍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五指收拢，坚硬的杯壁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最终“砰”地一声，碎裂成无数晶亮的残渣。
他松开手，任由玻璃碎片和水渍，混着几缕从皮肤渗出的血色，从他指缝间滑落。
周扬吓得心头一跳，大气都不敢出。
这种沉默而暴戾的怒火，比咆哮和打砸更令人胆寒。
“三爷，是我办事不力，没有保护好太太和小姐们。”周扬低下头，主动认错。
顾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不能全怪周扬。对方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恐吓林溪，挑战他的底线。
“这次的事，给你提个醒。”顾衍的声音恢复了冷静，那份冷静之下，是更深的寒意，“从今天起，溪溪和女儿们身边的安保，再提升一个等级。无论她们去哪里，都必须有两队以上的人，一明一暗地跟着。我不希望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是，三爷！我立刻安排！”周扬立刻应道。
“另外，”顾衍的眼眸眯了眯，“去查，最近京市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南亚人入境。重点查那些有‘K’组织背景的人。”
“您的意思是……今天这事，是‘K’组织干的？”
“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还有谁。秦悦这是在向我示威。她想告诉我，即使我端了她的老巢，她也一样有办法，动我的人。”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查！”周扬说完，就准备退出去。
“等等。”顾衍叫住他，“我让你查的安妮，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在顾氏旗下的私人医院里了，有我们的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很安全。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受了些刺激，太太的师兄已经在为她做心理干预了。”
“嗯。”顾衍点了点头，“让医院那边，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告诉安妮，她公司的事不必担心，安心养好身体就行。”
“是。”
周扬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衍一个人。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已经华灯初上的城市，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他本以为，他这次去东南亚，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秦悦的几个据点，斩断了她和“K”组织的资金链，能让她安分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林溪和女儿们身上。
看来，他之前还是太仁慈了。
对付毒蛇，就不该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顾衍拿出另一部加密的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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