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尤利西斯转身，从吧台拿起一瓶红酒，“我请你来，是想和你分享一件，即将诞生的，更伟大的艺术品。”
他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顾衍。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对埃克哈特家族，如此了解吗？”他晃着杯中酒液，眼底闪过深沉的恨意。
“因为，我也是一件‘艺术品’。一件由康拉德亲手缔造的，失败的艺术品。”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的家族，索维尼亚，二十年前，他以盟友的身份，邀请我的父亲参加‘黑蝶’的创立仪式。然后，就在那场宴会上，处决了我的父亲，和所有索维尼亚的贵族。”
“理由是，我们这些‘旧世界的遗老’，阻碍了‘新秩序’的建立。”
尤利西斯的脸上依旧挂着冰冷的笑，眼底却仿佛有岩浆在翻滚。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母亲，拼死把我藏在了一个运送餐酒的木箱里。等我出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废墟，和这幅画。”
他指着墙上的《白玫瑰与少年》。
“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要活下去。我要用康拉德的方式，把他所珍视的一切，全部摧毁。”
“我加入了‘真理议会’，成为了‘裁决者’。我原本以为，这场复仇会持续很久。直到，你的出现。”
他重新为自己倒上酒，看向顾衍，目光灼热。
“顾衍，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复仇的化身。你替我，完成了我复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忽然放下酒杯，走到顾衍面前。
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地，拂过顾衍西装挺括的肩线，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那动作，充满了病态的迷恋与狎昵。
“看看你，顾衍。”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奇异的咏叹调，“完美的骨骼，强大的力量，被完美皮囊包裹的，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野心。”
“你比康拉德所有的收藏品，都要完美。”
他的手带着一丝凉意，试图顺着顾衍的领口向下滑。
顾衍的眼底，瞬间凝结成冰。
在尤利西斯的手指触碰到他皮肤的前一秒，他侧身避开。
动作不大，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绝对疏离。
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那个被尤利西斯碰过的肩头，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这个动作，让尤利西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玩味。
“看来，我的艺术品，有自己的脾气。”
他收回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今天请你来，是想正式地，向你发出邀请。”
“加入我们，顾衍。”
“或者说，取代我，成为‘真理议会’在东方世界新的‘裁决者’。”
“你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去审判那些愚蠢的、不完美的、应该被清除的存在。”
“世界，将成为你的画板。”
他张开双臂，像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等待掌声的演员。
顾衍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他拿起那杯尤利西斯递给他的红酒，却没有喝。
他只是看着深红色的酒液里，映出自己冷峻的倒影。
然后，他开口，“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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