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站在观测站门口,帆布包的带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刚读完那张便签,手指还压在“等你来接”四个字上。远处海面灰蒙蒙的,浪头不高,但持续拍打着岸边礁石。
脚步声从身后小路传来。
她没有回头,却知道是谁。顾明远的脚步有节奏,不快也不慢,像是刻意控制着距离。他走近时,警服袖口露出一截绷带,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
“你找到了。”他说。
她点头,把便签折好塞进胸前口袋,和录音笔放在一起。“LX07……是代号。不是人名。”
顾明远没接话,只从内袋里取出一张照片。纸面泛黄,边角磨损,照片上两个年轻男人站在排污口前,脚边是采样瓶和记录本。一人穿着记者马甲,背着帆布包;另一人肩挂警用对讲机,帽檐压得很低。
林蔚然认出了父亲的脸。
她接过照片,翻到背面。一行钢笔字写着:“我们没能活着看到清流,但她们能。”
她的喉头动了一下,没说话。
顾明远看着她,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失败,所以才留下这些线索当遗物。可他们还是写了,还是查了,哪怕明知道会被压下去。”
风卷起沙粒打在铁门上,发出细碎声响。
“我刚才一直在想,”她说,“如果真相注定要付出代价,那这个代价到底该由谁来承担?是我继续追,还是让它埋在C-7?”
顾明远往前一步,挡住了斜吹来的风。“这不是牺牲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相信,有人愿意陪你一起走这条路。”
他蹲下身,从鞋跟夹层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戒指是素圈,没有任何雕饰。
“我不是替我爸来完成什么使命的。也不是为了让你继承你爸的遗志。”他抬头看着她,“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活下去,活到那一天——江水变清的那天。”
林蔚然怔住。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急切,也没有悲壮,只有一种沉静的坚定,像退潮后留在岸上的石头,经得起冲刷。
她还没开口,头顶突然传来嗡鸣。
两人同时抬头。十几架无人机正从海面上空列队飞来,领航机下方悬挂着一条横幅:**真相与爱同在**。
红底白字,在灰暗天色下格外醒目。
林蔚然本能地摸向胸前口袋,顾明远已侧身将她护在身后。可那些无人机没有靠近,而是缓缓散开,在空中排成特定阵型。
左侧七架组成一个手势——左手比出“V”,右手握拳如执笔,正是她父亲当年做现场报道时的经典姿势。右侧八架则拼出数字“8”,随后变换为箭头,指向东南方向的海域。
海风骤然加大。
他们转头望向岸边。一波大浪撞上礁群,水花四溅。等浪退去时,一块长期被淤泥覆盖的石板露了出来。表面刻痕清晰可见:
**海东计划 终极坐标 N22°15′ E114°30′**
林蔚然快步走过去,蹲下查看。海水顺着石缝流下,冲刷着每一个笔画。她伸手抚过那串经纬度,指尖微微发颤。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顾明远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将戒指轻轻套进她的无名指。动作稳,没有迟疑。
“这次不是我带你走。”他说,“是你带着证据往前走,我跟着你。”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金属凉意贴着皮肤。它不重,也不耀眼,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远处港口轮廓渐渐清晰。一艘远洋货轮停泊在锚地,船身漆着国际环保组织标识,甲板上有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检查。那是他们明天启程的船。
她站起来,望着海面。
“你知道吗?”她忽然说,“我小时候最怕海。总觉得它太深,看不见底。后来我才明白,真正可怕的是假装水面平静。”
顾明远站在她身旁,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枚旧警徽。他把它放在礁石上,压住了那张写着坐标的便签。
“我爸最后一次出任务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
“他说,有些案子结不了,是因为没人愿意记住它。”
她转头看他。
“所以我们不仅要出发,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去过哪里。”
海风掀起她的马尾,吹乱了额前碎发。她抬手别到耳后,目光落在远处货轮的驾驶舱位置。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公海上。U盘贴身藏在内衣夹层,父亲的录音笔也在包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取出紫外线灯,再次照向那块礁石。
在“N22°15′”下方,原本看不出痕迹的地方,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
**第八个点,由女儿接手**
她呼吸一滞。
这不是新刻的。笔迹和观测站里的便签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化学药水渗透进石质的残留。时间久了,只有特定波长的光才能显现。
顾明远也看到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你不是一个人接下这个任务。”他说,“从现在开始,它是我们的。”
她点点头,关掉紫外线灯。
两人并肩站着,脚下是刻着坐标的礁石,眼前是即将启航的船影。海浪不断涌来,一次次拍击岩岸,又退回去,周而复始。
林蔚然抬起左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
它安静地戴在那里,像一句无声的承诺。
顾明远忽然低声说:“等上了船,第一件事做什么?”
她望着海平线,嘴角微扬。
“打开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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