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的身体僵硬了。那道身影,那份熟悉,即使被扭曲的黑暗笼罩,也无法掩盖他心中最深处的烙印。
“师父……”他喉咙干涩,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僧人缓缓抬起头,那张与净尘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此刻被一种极致的空洞与绝望所占据。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一双深渊般的眼眶,燃烧着漆黑的火焰。他手中的长刀,更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那是纯粹的负面能量凝聚而成。
“哈哈哈!”阿撒托斯发出狂笑,这笑声震荡着整个海域,巨浪再次冲天而起。“看来你们师徒情深啊!可惜,他现在已是本座最忠实的仆从,一个被绝望彻底吞噬的失败者。”
它庞大的身躯进一步从海中浮现,那数百只眼睛齐齐盯住净尘,带着玩味的嘲弄。
“你可知,你这位师父,曾几何时,也和你一样,是个天真的慈悲使者。他试图用慈悲拯救世界,却在亲眼目睹了世间的极致苦难后,最终崩溃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善良,都被绝望吞噬,化为了最纯粹的黑暗。”
阿撒托斯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扎进净尘的心脏。
“他曾是本座最难缠的对手,但当他放弃了希望,接受了绝望的拥抱后,便成了本座最完美的武器。他的慈悲,变成了最锋利的绝望之刃。”
僧人动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如一道鬼魅般,带着手中漆黑的长刀,径直冲向净尘。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有无尽的杀意和毁灭。
“师父!”净尘大喊,他握紧慈悲刀,刀身上的五彩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道护盾。他无法相信,那个曾经教导他慈悲真谛的师父,会变成这样。
漆黑的长刀斩在五彩护盾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护盾剧烈颤抖,几乎要碎裂。僧人的力量强大得惊人,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
“他已经听不见你的呼唤了。”阿撒托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他现在只剩下毁灭的本能,以及对所有生灵的绝望。这是你慈悲的终点,也是你宿命的开端。”
净尘被巨大的力量压制,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绝望气息,正透过刀刃,试图渗透他的内心。这股绝望比情感化身散发出的更加纯粹,更加具有毁灭性。
“不,师父他还在!”净尘猛然爆发,五彩光芒将护盾撑开,暂时逼退了僧人。他凝视着师父那双空洞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深渊。
“我不会让你继续沉沦下去!”净尘挥舞慈悲刀,但这一次,他没有主动攻击,而是将刀身平举,刀锋朝天。五彩光芒从刀身上涌出,化为一道道流光,试图缠绕住僧人的身体。
流光触碰到僧人身上的黑气,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冰雪遇到了烈焰。僧人发出无声的咆哮,漆黑长刀横扫,将那些流光尽数斩断。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滞,再次扑向净尘。
“你错了,净尘。”僧人的声音终于响起,那声音沙哑而空洞,不带丝毫情感。“我从未沉沦,我只是看清了真相。这世间根本没有救赎,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轮回。”
他的刀法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狂暴,而是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悲凉与绝望。每一刀都精准地攻向净尘的要害,似乎想要彻底斩断他所有的生机与希望。
露娜、米迦勒和伽百列也加入了战局。露娜的月华法杖释放出银色光辉,试图净化僧人身上的黑气;米迦勒和伽百列则挥舞圣剑,从两侧袭扰,试图牵制僧人的攻击。然而,僧人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他随意挥舞长刀,便能将圣光和月华击散。
情感化身站在净尘身后,身体颤抖。它能感受到僧人身上那股纯粹的绝望,那是它曾经最熟悉,也最恐惧的力量源泉。
“他…他比冥黯强大太多了。”情感化身声音发抖,“他已经完全抛弃了所有光明,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意志。”
“是啊,他就是你们所说的‘慈悲’走向极致的另一面。”阿撒托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当慈悲无法拯救一切时,它便会反噬自身,化为最深的绝望。你现在面对的,就是你自己的未来。”
净尘的心脏一阵刺痛,但他没有退缩。他手中的慈悲刀光芒愈发璀璨,五彩之光流转,化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他不是要与师父战斗,他要做的,是唤醒他。
“师父,你教过我,慈悲是对所有情绪的理解和包容!”净尘的声音充满了力量,穿透了狂暴的刀风,直达僧人的耳中。“你教过我,即使是黑暗,也能为光明服务!”
僧人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那双空洞的眼眶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但随即,那波动便被更浓郁的黑气覆盖,他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
“那都是虚妄!”僧人声音嘶哑,一刀劈下,将净尘逼退数步。“光明?希望?那不过是弱者自我麻痹的谎言!我曾相信它们,最终却被它们彻底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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