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江城还罩在一层浅灰色的薄雾里。锦绣庄园主宅前的空地上,空气却有点凝滞。
阿杰和夜枭并肩站在最前头,两人身后是四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影卫”好手。他们站得笔直,像雕塑,但微微绷紧的嘴角和时不时瞟向主宅的目光,透出心里的不平静。连平时爱闹的阿杰,这会儿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眉头微皱。
林晓晓站在稍远点的地方,穿着一身素净的裙子,夜风好像吹得她有点单薄。她两手死死攥着衣角,眼圈明显红肿,显然一宿没睡,或者哭过。她好几次抬头看那扇紧闭的门,嘴唇动了动,最后啥也没说出来,只是把下唇咬得发白。
“吱呀——”
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推开,陈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还是那身看着普通的黑运动服,料子却隐隐流动着不易察觉的光泽,脚上一双软底便鞋。身上没任何行李,两手空空,神态闲适,不像要远赴万里之外、危机四伏的绝地,倒真像平常早起,准备出门绕着湖跑一圈。
“老板!”阿杰立刻上前一步,双手递过一个小巧的战术腰包,材质特殊,看起来很轻便,“卫星电话是最高加密频段,电池特耐用,全球都能打通。黑卡是不记名的,额度管够,我们在西北几个主要城市也安排了接应点,万一……万一需要补给或者帮手……”他话没说完,但担忧全写在脸上。西北大漠,死亡之海,那可不是江城,是真正无法无天、自然法则说了算的地方。
陈凡目光扫过那小包,轻轻摆手,语气平淡却不容商量:“用不着。”
他的视线越过阿杰,落在林晓晓身上,那份平淡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待在庄园里,很安全。阵法我加固过,一般宵小进不来。有事,找阿杰和夜枭。”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晓晓用力点头,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哽咽:“陈凡哥哥,你……你一定要小心!我……我等你回来!”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这句最简单的叮嘱。
陈凡看着她,唇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算是回应。他没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不必要的承诺,他从不轻易给。
下一刻,他转身,看似随意地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他脚落地的瞬间,院子里的空气好像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阿杰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有清风吹过,再定睛看时,原地已经空荡荡。陈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刚才的出现只是个幻觉。只有空气里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唉……”阿杰长长吐出口气,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像想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老板这本事……真是神仙手段了。来无影去无踪,啥时候咱也能有这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就够本了!”他语气里满是羡慕和敬畏。
夜枭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陈凡消失的方向,那双锐利的鹰眼里闪着复杂的光,有敬畏,有向往,更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他沉声对阿杰,也像对自己和其他手下说:“做好我们该做的事。老板的世界,广阔无边,不是我们现在能想的。守好家,就是我们对老板最大的支持。”
林晓晓望着空荡荡的前方,终于有一滴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她迅速抬手擦去,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
离开江城,陈凡没选任何现代交通工具。飞机、高铁、汽车,对已经筑基的他来说,不仅是束缚,更会留下不必要的痕迹,而且速度远不如他全力施展。
他像融进了风,化成了一道无形的影子。脚步每次看似轻描淡写地踏出,身形就已出现在几里之外。这不光是速度快,更含着对空间之力的初步运用,缩地成寸,宛若闲庭信步。脚下的柏油路、乡间土路、山间小径飞速倒退,然后消失。他没刻意飞太高,那样目标太大,消耗也猛,只是贴着地面疾行,身形在景物里拉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淡虚影。
城市的高楼大厦、喧嚣的车流人声迅速被甩在身后。起伏的丘陵、广阔的平原在身下掠过。空气里的水汽渐渐减少,绿色由浓变淡,由淡变稀。地势开始开阔,土壤的颜色也从肥沃的黑褐、黄褐转向更浅的土黄。
几个小时后,日头升高,他已经彻底离开了湿润的江南水乡,正式进了西北地界。
眼前的景象猛地一变!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线,跨过去之后,天地就换了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孔。无边无际的黄沙取代了零星的草木,成了主宰。连绵起伏的沙丘,像沉睡的巨兽,又像大自然用黄金堆起来的、凝固了的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汹涌澎湃地推向视线尽头,和天际线接在一起。
天空是高远得近乎不真实的蔚蓝,澄澈得像块巨大的宝石,没有一丝云彩敢在这片炽热的地方停留。烈日像个大火球,高挂在天顶,毫不留情地倾泻着灼热的光线,烤着下面每一粒沙子。空气因为极端的高温而剧烈地扭曲、抖动,让远处的景物像海市蜃楼一样摇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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