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碑前,那跨越万古的碑文带来的震撼,像冰冷的潮水,还没完全从陈凡和苏璇心头退去。空气里弥漫的星辰之力依旧精纯,但那股源自上古仙宗覆灭的悲怆和苍凉,给这片星空废墟添了更多沉重。
就在这死寂得只剩星星闪烁的时候,远处那片最深的黑暗虚空里,一点柔和却异常坚定的光,像迷雾里的灯塔,牢牢抓住了两人的目光。那光不刺眼,带着温润内敛的质感,仿佛是这片破碎星殿心脏还在微弱跳动的证明,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直指本源的吸引力。
“所有的星辰之力,好像都在往那个方向流……”苏璇美眸微凝,纤手指着那光的方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那里,恐怕就是这片废墟最终的核心,也是碑文里说的传承之地。”
陈凡缓缓点头,深邃的眼里映着那点遥远的光,好像有星璇在里面生灭。他不仅能感觉到那里汇聚的、浓得像液体的精纯星辰之力,还隐隐察觉到几股强横又隐晦的气息,像潜伏在暗处的凶兽,早就盘踞在光芒周围。竞争,从他们到这儿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走。”
没多余的话,两人身形同时化成两道模糊的流光,一青一紫,像划破夜空的彗星,在这片宏大的星空废墟里疾驰。脚下是破碎不堪、漂浮不定的陆地碎片,四周是深不见底、吞光的宇宙虚空,头顶是压迫感十足的巨大星体。他们时而在断裂的山脉间腾挪,时而掠过横亘虚空的巨大残骸,时而又得小心穿过布满空间裂缝的危险区域。越靠近那光,周围的星辰之力就越活跃,甚至在空气里凝成肉眼能见的淡银色光带,像河流一样向核心汇聚。但同时,那股无形的、来自其他先到者的压迫感也越来越清晰。
大概一炷香后,两人落在一块相对完整、像巨龟背甲的巨大浮空陆地上。视线尽头,那光的源头终于清楚地摆在眼前。
那是一座……没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和玄奥的殿宇!
它没建在陆地上,而是直接孤零零悬在虚空里,好像自己就是一颗微缩的星辰。殿宇通体是暗金色,材质非金非玉,更像某种凝聚了星辰精华的本源金属铸的,表面流淌着水波般的柔和星辉,无数细密的、天然形成的星辰符文在星辉里若隐若现,好像在呼吸。整座殿宇造型古朴大气,飞檐斗拱像展翅的星鹏,透着一股跨越万古的庄严和神秘。
最让人震撼的是,殿宇四周,有九根粗壮无比、像撑天巨柱的暗色石柱环绕。这些石柱不是静止的,而是按某种玄奥到极点的轨迹慢慢绕着殿宇转,柱体上嵌着九颗硕大无比、颜色各异的星辰宝石(太阳石、太阴石、五行星石等),散发出磅礴的对应属性的星辰之力,共同构成一个庞大又稳定的阵法光罩,把核心殿宇牢牢护在里面,隔开了外部虚空的一切混乱和侵蚀。这阵法散出的能量波动,浩瀚如海,稳固如山,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
这就是上古星辰宗试炼星殿的真正核心——星辰主殿!就算经历了毁天灭地的浩劫,它还是顽强地保存下来,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守着宗门最后的传承火种。
陈凡和苏璇落在主殿前那片广阔得像座城池广场的白玉平台上。平台光滑如镜,倒映着上面璀璨的星河和威严的殿宇,地上刻满了复杂精美的星辰轨迹图,像一幅缩小的周天星斗运行图。但现在,这原本该庄严肃穆的广场,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平台上,已经聚了二三十道身影,泾渭分明地分成几拨,彼此保持着警惕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灵压和毫不掩饰的敌意。能通过前面重重生死考验、最终到这里的,没一个是弱者,心志、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陈凡冰冷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全场,心里微凛。
人最多的一拨,是七八个衣着各异、但个个眼神锐利、气息彪悍的修士。他们显然来自不同的散修势力或小宗门,临时结盟,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带头的是两个气息沉凝如山、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的中年男子,周身隐隐有法则波纹荡漾,赫然都是金丹初期修为!这些人在刀尖上舔血,实战经验极丰富,现在虽聚在一起,但彼此也暗含提防,目光像贪婪的饿狼,死死盯着大殿入口,又不敢先动。
另一边,阵容齐整,气势不凡。带头的是个穿月白底、绣淡紫色云纹长袍的年轻男子。他面容俊朗非凡,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眸子像寒潭秋水,深不见底,顾盼间自带一股睥睨天下的孤高之气。修为也到了金丹初期,而且灵力精纯凝练,远非寻常散修金丹可比。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身边站着五个同样穿紫府圣地服饰的弟子,但这些人明显以这月白袍青年马首是瞻,神态恭敬里带着敬畏。
“是月无痕师兄……”苏璇的声音在陈凡耳边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他是我紫府圣地另一位圣子,天赋极高,被誉为百年内最有希望凝结上品金丹的天骄之一。只是……他性子向来孤冷,不喜与人结交。”她的介绍,证实了陈凡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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