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步踏出飞升台外围那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光罩,陈凡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清凉却带着阻力的水幕。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不再是飞升台内相对封闭的空间,而是真正的、浩瀚无边的仙界天地!
轰!
磅礴精纯到极致的仙灵之气,如同积蓄了万年的洪流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四肢百骸传来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仿佛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然而,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无形的天地威压也骤然降临,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周身。空间稳固得令人心惊,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神识,此刻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探查范围被硬生生压缩到了不足百里,与下界时动辄覆盖星辰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放眼望去,仙山巍峨,悬浮于缥缈的云海之上,山体流转着温润的灵光。灵泉如银河倒挂,从万丈高空垂落,溅起漫天灵雾。仙鹤、灵鸾等仙禽优雅地穿梭于云雾山峦之间,发出清越的鸣叫。一派祥和、浩瀚、令人心驰神往的仙境景象。
但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陈凡敏锐的灵觉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暗流。法则的压制远超想象,而且……似乎带着某种刻板的秩序感。
几乎就在他双脚完全踏上仙界土地,气息与这片天地初步交融的刹那——
嗤!
一道极其隐晦、却带着冰冷恶意和贪婪审视意味的神识,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骤然从侧前方扫来,精准无比地锁定了他!这道神识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在打量一件刚刚到货的货物,让人从心底感到厌恶。
陈凡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波澜不惊,如同深潭。他顺着神识来源,平静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座通体由无瑕白玉雕琢而成、飞檐斗拱、极尽华丽的楼阁,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楼阁牌匾之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四个蕴含道韵的大字——“接引仙殿”。殿前的广场以青玉铺就,颇为开阔,此刻正熙熙攘攘地聚集着数十个身影。这些人大多衣衫朴素,甚至有些陈旧,脸上带着初来仙界的茫然、兴奋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气息也普遍起伏不定,显然都是近期通过飞升台抵达仙界的下界修士。
而在广场最前方,一名身穿锦绣仙袍、头戴玲珑玉冠、面容白皙却透着一股刻薄之气的中年男子,正大马金刀地端坐在一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沉香木大椅上。他手持一卷莹莹发光的玉册,看似慢条斯理地记录着,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过场中的飞升者,带着审视与算计。他身后,如同标枪般站立着四名身着统一青色劲装、眼神凌厉如鹰隼的护卫。这四名护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都达到了地仙初期境界!远比飞升台那些只是维持秩序的天兵强悍得多!
刚才那道充满恶意的神识,正是源自这名锦袍男子——负责此片区域飞升者接引事宜的“接引仙使”,赵千源。
陈凡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广场上不少飞升者的目光。他平静得近乎淡漠的神情,以及那隐隐散发出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沉稳如山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赵千源也抬起了眼皮,目光落在陈凡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他负责这片飞升台已有数百年,见过的下界所谓天骄、妖孽如过江之鲫,但像陈凡这样,刚刚飞升就能如此迅速地适应仙界强大的环境压力,并且气息凝练如深渊,让人一眼望不透的,极为罕见。
“哦?又来一个。”赵千源放下手中的玉册,声音带着一股拿腔拿调的官威,拖长了语调,“报上你的名讳,出身何界何域?”
陈凡依言走上前,不卑不亢地答道:“陈凡,来自紫霄星域。”他刻意隐去了地球,只说了自己最后活跃的星域名号。
“紫霄星域?”赵千源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地名,随即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带着轻蔑,“没听说过。看来又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偏僻角落飞升上来的。罢了,都一样,反正到了这里,都得从头开始。”
他用下巴指了指广场旁边一块毫不起眼、通体灰扑扑的石碑,语气淡漠,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过去,把手按在那测灵石碑上。测试一下你的仙骨品阶和修为根基底子。这结果,直接决定你们接下来的去处——是能去仙城谋个清闲差事,还是直接被发配到矿场去做苦力,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此言一出,广场上的飞升者们脸上顿时露出了紧张和忐忑的神色,纷纷排队上前测试。那灰色的石碑会根据接触者的资质,亮起不同颜色的光芒,从低到高依次为灰、白、绿、蓝、紫、金。大多数飞升者手掌按上去,石碑只是亮起暗淡的灰色或白色光芒,引来一阵无奈的叹息。偶尔出现一个绿色光芒的,便会引起一阵低低的羡慕惊呼,测试者本人也会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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