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没看见人家插队吗？忍忍吧，青木仙宗我们可惹不起……”
“唉，这些大宗门弟子，向来如此霸道。”
报名登记处的那名执事，显然也认得赵乾，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连忙起身，语气恭敬：“原来是赵公子大驾光临！您何必亲自排队，只需派人知会一声，小人自当为您办理妥当。”丝毫没有追究其插队行为的意思。
赵乾对这种敬畏早已习以为常，淡漠地嗯了一声，目光如同君王巡视领地般，随意地扫过身后排成长龙的散修队伍。当他的视线掠过人群，偶然停在陈凡身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陈凡的气质太独特了。在这片充斥着焦躁、卑微、或故作凶狠的散修人群中，他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仿佛深渊般不可测的平静，以及眼神中那种与年龄和修为不符的深邃与淡然，显得格外突兀和扎眼。尤其是，陈凡的修为明明只是真仙初期，在他这位天仙眼中如同萤火，但这份镇定却隐隐让他感到一丝不快。
一种被蝼蚁无视，或者说，被一种平等目光审视的微妙不适感，让赵乾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哼，真是世风日下。什么时候，连真仙初期的阿猫阿狗，也敢不知死活，来凑这百族战场的热闹了？是想进去当炮灰，给人送战绩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并没有直接点名，但目光却如同冰冷的刀子，锁定在陈凡身上。意图，昭然若揭。
站在赵乾身旁的一个跟班立刻心领神会，为了表现，伸手指着陈凡，厉声呵斥道：“喂！那个穿青衫的小子！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赵师兄也是你能直视的？还不赶紧低下头，滚到后面去！”
唰！
一瞬间，全场几乎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陈凡身上！有同情，有怜悯，有庆幸不是自己，但更多的，是一种赤裸裸的幸灾乐祸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奇。一个毫无背景的散修，得罪了青木仙宗的真传天骄，下场可想而知。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无比。
陈凡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本想低调行事，不愿在进入战场前节外生枝。但麻烦自己找上门，他也绝不会退缩忍让。退缩，只会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更加得寸进尺。
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迎上赵乾那双充满讥诮和冷意的眸子，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仙界广袤，百族战场面向万族开放，何时立下规矩，言明真仙不可入内？阁下若觉得不妥，大可直接向设立战场规则的各方仙帝联名提议，修改条规便是。”
没有愤怒，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理性反问，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哗——！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凡！
疯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他竟然敢……敢用这种语气跟青木仙宗的赵乾说话？！还扯上了仙帝？！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和挑衅！
赵乾脸上那原本的倨傲和讥讽瞬间僵住，转而化为一种被蝼蚁冒犯的、阴沉如水的怒意！他盯着陈凡，眼神冰寒刺骨，仿佛要将对方冻结：“牙尖嘴利！不知死活的散修贱种，也配在本公子面前狺狂？报上你的名字！本公子不杀无名之辈！”
“陈凡。”陈凡淡然吐出两个字，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陈凡？”赵乾在记忆中快速搜索，确认这绝对是一个毫无背景、名不见经传的名字，脸上的戾气更盛，“果然是个无名小卒！本公子记住你了！百族战场之内，法则混乱，厮杀无禁，刀剑无眼！希望你运气足够好，别那么早死在别人手里，更别让本公子碰到！”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无比，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否则……定叫你仙魂崩灭，真灵溃散，连投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死亡威胁！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底！
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面对这天仙强者的恐怖杀意和死亡宣告，陈凡却……笑了。那笑容很浅，很淡，嘴角只是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透出一种让赵乾极其不舒服、甚至隐隐有些心悸的从容与平静。
陈凡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好啊，我等着。”
轻飘飘的三个字，没有狠话，没有叫嚣，却比任何激烈的反击都更具力量，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应战！
赵乾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暴戾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当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散修拍成齑粉！但他终究还记得这传送广场由各大势力共同管辖，严禁私斗的规矩。他强行压下杀意，用一双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睛，深深地剐了陈凡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貌刻入灵魂深处。
“我们走！”赵乾冷哼一声，不再废话，带着一众跟班，在执事毕恭毕敬的服务下，迅速办好了手续，然后在一道冲天而起的传送光柱中，消失不见，显然是使用了宗门专用的高级传送通道。
风波暂时平息，队伍继续缓慢前进。轮到陈凡时，那名执事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递过一枚材质普通、正面刻着“战”字、背面有编号的黑色令牌，低声道：“小子，令牌拿好，进去后自求多福吧。尽量……躲着点青木仙宗的人，他们势力很大。”
陈凡接过这枚代表着百族战场入场券的令牌，触手冰凉。他对执事微微点头，算是谢过其好意，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那座散发着苍茫、古老、血腥气息的巨型公共传送阵。阵纹复杂无比，光芒流转，仿佛连接着一个充满杀戮与机遇的未知世界。
光芒闪烁，空间之力开始扭曲。
陈凡的身影，在无数道意味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消失在传送阵耀眼的光华中。
青木仙宗？赵乾？
很好。就拿你们，作为我踏上帝经之路的第一块磨刀石，用你们的鲜血与仙元，来印证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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