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愣了一下,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好说。三爷党可能想拉拢你,用父案做诱饵;太子党可能想借你之手,去闯卫率府,借太子的手除掉你;甚至可能是御前暗探,早就察觉了你的身份,故意给你线索,看你怎么动,好抓你的把柄。”
墨苏走到庙门口,推开一条缝往外看。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照在码头上,给冰冷的石板镀上一层暖意。远处传来运河船的汽笛声,一艘北上的粮船正缓缓驶过,船上的水手正对着码头挥手。他忽然意识到,在九子夺嫡这场大戏里,他这个 “寒砚”,连配角都算不上,最多是棋盘上的一枚卒子,只能往前冲,却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
可卒子过河,也能将军。墨苏握紧了拳头。父案卷宗虽在天牢阁,但只要康熙还在,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总有一天,他要拿到手谕,打开天牢阁,还父亲一个清白。
“夜枭大人,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墨苏转身问道。
夜枭将一个布包递给墨苏,里面是一套青色长衫,还有一张新的路引:“四爷要去热河行宫接驾,年羹尧也会去。你随我去热河,四爷要在那儿见年羹尧。你的新任务,是监视十四阿哥的侧福晋 —— 她近日跟八爷党的人来往密切,四爷怀疑他们在商量怎么借南巡的机会,给年羹尧下绊子。”
墨苏接过布包,路引上写着 “范思齐,山西运城盐商,赴热河经商”。又是新身份,又是监视任务。他忽然想起苏云漪在破庙里说的话:“在权力面前,所有的情谊都是假的。” 或许,他这辈子,都只能在不同的身份里打转,在无休止的监视与被监视中活下去。
“什么时候出发?” 墨苏问道。
“今日午时。” 夜枭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先活下来,才有机会做其他事。父案的事,等南巡结束,咱们再从长计议。”
墨苏点点头,跟着夜枭走出土地庙。码头的人多了起来,商贩的吆喝声、船工的号子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仿佛昨夜的御林军、昨夜的紧张局势都只是一场梦。可墨苏知道,这热闹只是表面的,京城的暗流从未停止过。
他回头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仿佛看见醇郡王府里,三爷正对着名录发脾气;看见宗人府的天牢阁里,父亲的案卷被锁在冰冷的柜子里;看见永定门外的破庙里,苏云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还看见东宫的废墟上,太子在圈禁处冷笑。
“走吧。” 夜枭的声音传来。
墨苏收回目光,跟着夜枭往码头的马车走去。马车缓缓驶离通州,往热河方向去。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了,从繁华的码头变成了荒凉的土路,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
墨苏靠在车壁上,掏出怀里的莲花玉佩。玉佩还是温润的,只是上面的莲花纹路,仿佛被岁月磨得淡了些。他想起苏云漪在芦苇荡里的眼神,想起她那句 “若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相遇,我不会手下留情”。或许,他们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马车颠簸着,墨苏闭上眼睛。热河的任务,十四阿哥的侧福晋,八爷党的阴谋,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御前暗探…… 新的风暴,正在前方等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找到父案的真相,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就像运河里的船,不管遇到多少风浪,都得往前开。
而此刻的醇郡王府,三阿哥胤祉正站在西偏院的窗前,看着编书的人忙碌。鄂尔泰走进来,递上一份名单:“王爷,新招的杂役都查过了,没有问题。护书队也安排好了,日夜巡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胤祉接过名单,看都没看就扔在桌上:“查得再严点,别再出‘刻刀’那样的事。皇上要南巡了,这段时间,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 鄂尔泰躬身退下。
胤祉走到书架前,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半本名录。他轻轻抚摸着名录的封面,眼神阴鸷。他知道,四爷党不会善罢甘休,八爷党也不会放过他,太子党更是虎视眈眈。这场夺嫡之争,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名录上,却驱不散字里行间的寒意。九子夺嫡的棋局,已进入最凶险的阶段,而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赌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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