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赵瑾派去救火的命令余音未落,又一声更加凄厉、更加惶恐的呼喊从堂外传来。这一次,连滚带爬冲进来的是一名仓曹吏,他面色如土,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筛糠,几乎是匍匐着爬进大堂,带着哭腔嘶喊道:
“大人!城西……城西的常平仓……也、也起火了!火势冲天,根本无从扑救!里面囤积的数十万石粮草……完了,全完了啊!”
“什么?!”
这一次,整个府衙大堂彻底炸开了锅。如果说军械库被焚是断其一臂,那常平仓被毁,简直就是掘了根基!没有军械,尚可拆屋取木,以石代箭;没有粮草,满城军民,包括他们这些官员,数日之内便要陷入易子而食的绝境!
惊呼声、质疑声、绝望的叹息声混杂在一起,原本还勉强维持的秩序荡然无存。一些官员面色惨白,瘫软在座位上,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另一些则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与其他同僚激烈争辩,却不知在说些什么,个个皆是演技派。
赵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前猛地一黑,耳中嗡嗡作响,若非孙明在一旁死死扶住,他几乎要当场栽倒在地。他嘴唇哆嗦着,手指无意识地指向仓曹吏,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长史周文远猛地踏前一步,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他死死盯着那报信的仓曹吏,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冰:“你说清楚!军械库与常平仓,相隔数里,为何几乎同时起火?看守吏员何在?防火措施何在?是天灾,还是人祸?!”
最后“人祸”二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仓曹吏被周文远的威势所慑,抖得更厉害了,语无伦次地回道:“回、回长史……火起得极其突然,风势又大……看守……看守之人有的失踪,有的……有的已葬身火海……小人,小人实在不知啊!”
这时,堂下那些原本惊惶的官员中,有几个心思缜密、阅历丰富的,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骇然与怀疑。
府丞李庸,一个平日颇为低调的中年官员,捻着胡须,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录事参军道:“军械、粮草,乃守城之根本。二者几乎同时遭劫,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意外’?这分明是……火龙烧仓!”
录事参军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火龙烧仓”四字,在官场上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这往往是为了掩盖巨大的亏空、贪墨,或者在面临无法抵御的外敌时,某些人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毁掉最重要的战略物资,其背后隐藏的黑暗,令人不寒而栗。
难道说,这云香府城内,早已有人与黄巾贼寇暗通款曲?还是说,某些人眼见大势已去,准备焚仓毁证,甚至为弃城或投降扫清障碍?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但这一次,恐慌之中更多了几分猜忌和寒意。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同僚,仿佛那彬彬有礼的官袍之下,可能隐藏着通敌卖城的恶鬼。
赵瑾在孙明的搀扶下,终于勉强站稳。他听着堂下的骚动,看着周文远那质疑的目光,再感受到那弥漫开来的猜忌氛围,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彻底攫住了他。
他张了张嘴,想要下令彻查,想要稳定军心,但发出的声音却干涩而虚弱:
“救……救火……优先救粮仓……能救多少是多少……”他知道这可能是徒劳,但他必须做出姿态。随即,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对周文远和王贲道:
“周长史,城防……城防交由你全权督管!王将军,城内治安、救火事宜,由你……由你负责!严防……严防奸细破坏!”
他的命令显得杂乱而无章,已然失去了方寸。
王贲看着赵瑾这副模样,又瞥了一眼堂内心思各异的官员,重重一抱拳:“末将领命!”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补充道:“请大人放心,末将这就调兵,不仅救火,更要封锁现场,严查任何可疑之人!无论是谁,敢在此时作乱,格杀勿论!”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甲胄铿锵作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而周文远则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惶惶不安的众官员沉声道:“诸位同僚!值此危难之际,更需我等同心协力!外有贼寇,内或有奸细,任何慌乱与猜忌,都只会加速我等的败亡!各安其职,稳住局面,方有一线生机!”
他的话稍稍平息了一些骚动,但每个人心头那“火龙烧仓”的阴影,却如同鬼魅般,再也无法驱散。云香府城的命运,在内外交困与重重疑云之中,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危如累卵。
——————
云香府,城西粮仓。
这座巍峨的建筑群雄踞于府城西北,黑压压的连绵屋宇在夜色中宛如一头匍匐的巨兽,沉默地守护着云昌府的命脉。
它诞生于大梁王朝国力鼎盛之时,砖石厚重,布局森严,四十座主仓廒沿中轴线整齐排列,高墙深院,不仅为抵御风雨,更曾是大梁稳固江山的一道基石。此刻,这基石正被贪婪与背叛的火焰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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