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意识,灵魂仿佛被撕裂后又勉强粘合,传来阵阵虚幻的灼烧感。林枫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唯有怀中一点温润的暖意,如同灯塔般指引着他,不让他的意识彻底沉沦。
那暖意,来自苏妙晴的玉佩。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伴随着清雅沁脾的幽香钻入鼻尖。林枫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绣着淡雅兰花纹路的素白帐顶。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而熟悉的灵气,带着合欢宗特有的、若有若无的旖旎气息,但此地尤为清冽,更添几分出尘之意。
这里……是他在合欢宗时,苏妙晴为他安排的、位于清音峰后山的那处隐秘洞府!
他真的回来了!从亿万里之外的南疆万兽宗,跨越了无尽虚空,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合欢宗,回到了与她相关的地方!
激动之情尚未完全涌上心头,他便感觉到胸口一阵憋闷,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喉头一甜,又是一小口淤血溢出嘴角。
“别动。”
一个清冷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与一丝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如同玉磬轻鸣,曾无数次在他梦中回荡。
林枫猛地转头,看向床边。
只见一道倩影正坐在床沿,一袭白衣胜雪,青丝如瀑,容颜绝美依旧,正是他魂牵梦萦的苏妙晴!只是此刻,她那清丽绝伦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难以置信的惊喜,有深切的担忧,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后怕。
她手中正端着一个白玉小碗,碗中盛着碧绿色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药汁。见林枫醒来,她小心翼翼地用玉勺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林枫唇边。
“你神魂受创,经脉亦有损,先服下这‘蕴神生肌膏’。”她的动作轻柔无比,与平日里的清冷疏离判若两人。
林枫怔怔地看着她,任由那温润的药汁流入喉中,化作一股暖流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灵魂。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回来了。”最终,他只干涩地吐出这三个字。
苏妙晴的手微微一颤,玉勺与碗沿发出细微的清脆撞击声。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嗯,回来就好。”
喂完药,她将玉碗放下,仔细替林枫掖好被角,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然后,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没有说话。
洞府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重逢的喜悦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在无声中弥漫。
半晌,还是林枫先打破了沉默,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苦笑道:“这次……似乎比上次更惨。”
苏妙晴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语气却带着一丝嗔怪:“你也知道!若非我感应到禁地空间异常,及时赶到,又恰好你怀中的玉佩与我气息同源,自发护主,替你挡下了最后的空间撕扯之力,你……”她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哽咽,没有再说下去。
林枫心中一震,原来是她及时出手!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枚玉佩正安静地贴着他的肌肤,温润依旧。
“多谢。”林枫看着她,真诚地道。
苏妙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依旧苍白的脸上,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数月,你究竟去了何处?为何会通过空间乱流出现在我清音峰禁地?你可知那禁地深处的空间裂缝,连通着宗门记载中都语焉不详的凶险绝地,便是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
林枫深吸一口气,知道是时候交代一些事情了。他不能透露APP和末世现实世界的全部秘密,但关于被圣教追杀,误入空间裂缝流落南疆万兽宗,以及此次为了寻找与她相关的空间道标而再次遇险的经历,可以告知。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从自己被圣教黑袍人追杀,不得已闯入葬妖崖空间裂缝开始讲起,略去了APP的具体功能和现实世界细节,只说自己意外流落至南疆万兽山脉,凭借一些机缘和原本的修为底子,混入了万兽宗外门。随后,他将重点放在了万兽谷核心禁区边缘,发现那道与她玉佩产生共鸣的空间道标,以及王冲鲁莽举动引发空间异变,自己为了记录道标信息而被卷入乱流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苏妙晴静静地听着,当听到林枫为了记录可能与她的下落有关的空间道标,甘冒奇险,甚至不惜灵魂受创时,她的眸光剧烈波动,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最后,靠着玉佩护体,我才侥幸冲了出来,没想到直接回到了这里。”林枫说完,感觉轻松了不少,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妙晴,“那道标指向何处?与你……有关吗?”
苏妙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惊人的信息,也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良久,她才轻启朱唇,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你发现的那处道标……若我所料不差,其指向的,应是我早年一次奇遇中,偶然进入的一处上古修士遗留的‘水月洞天’碎片。那洞天早已崩坏大半,危机四伏,但其中确有一处稳定的安全点,我曾在那里闭关数年,并留下了一些印记。你感受到的关联,想必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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