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元年,冬。
景帝在服下解药三日后苏醒,但龙体已衰,无力回天。腊月初八,下诏传位于四皇子刘彻,自为太上皇,移居甘泉宫静养。
诏书一下,举国哗然。一个四岁的孩子继承大统,在本朝前所未有。
但更让人震惊的是辅政大臣的名单:丞相卫绾、太尉窦婴、御史大夫直不疑,以及...镇国翁主陈阿娇。
“女子预政,亘古未闻!”朝野间反对声浪不绝。
然而当刘彻身着缩小版的龙袍,在未央宫前殿接受百官朝拜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个孩子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稚嫩的面容却带着帝王的威仪。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震慑了全场:
“朕年幼登基,全赖众卿辅佐。然国有国法,朝有朝纲。自即日起,恢复文帝旧制,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声音清脆,却字字千钧。连最反对的老臣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确有帝王之相。
登基大典后,刘彻单独召见阿娇。
“姐姐,”他依然用着旧称,但语气已不同往日,“朕需要你的帮助。”
阿娇跪坐在下首,姿态恭谨却并不卑微:“陛下请讲。”
“母妃...太后她...”刘彻顿了顿,“朕将她软禁在长乐宫偏殿,但她仍在暗中联络旧部。”
阿娇并不意外。王娡苦心经营多年,岂会甘心就此放手?
“陛下的意思是?”
“请姐姐执掌兰台,监察后宫。”刘彻目光深邃,“尤其是...长乐宫。”
阿娇心中冷笑。这是要她做恶人,替他监视生母。
“陛下,此事恐有不妥。太后毕竟是...”
“正因她是太后,才更需谨慎。”刘彻打断她,“姐姐,这不仅是朕的私事,更关系江山社稷。”
他取出一卷密报:“姐姐请看。”
密报记载着王娡近日的动向:秘密接见赵国使者,暗中联络淮南旧部,甚至...与匈奴有书信往来。
阿娇心中震惊。王娡这是要引狼入室?
“陛下如何打算?”
“朕已命窦婴加强边境防务。”刘彻道,“但内忧不除,外患难平。”
他起身,向阿娇深深一揖:“请姐姐助朕。”
阿娇看着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忽然觉得他比前世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更加可怕。
“臣遵旨。”
走出宣室殿时,阿娇在殿外遇见了前来谢恩的窦婴。
“翁主留步。”窦婴神色凝重,“陛下今日在朝会上...罢了李广的官。”
阿娇一怔:“为何?”
“李将军反对陛下重用宦官,言语冲撞了陛下。”
阿娇心中一惊。刘彻这才登基第一天,就开始清除老臣?
“舅舅怎么看?”
“陛下...心思深沉,不似孩童。”窦婴压低声音,“翁主当早做打算。”
回到兰台,阿娇立即召见核心成员。
刘无采已成为兰台社的得力干将,她带来一个重要消息:“淮南王在狱中自尽了。”
“自尽?”阿娇蹙眉,“可有验尸?”
“廷尉府说是咬舌自尽,但...”刘无采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无采查验过尸体,舌根断裂的方式...不像是自己咬的。”
阿娇与淳于瑶交换了一个眼神。灭口。这是刘彻的手笔。
“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李婉儿接口,“陛下今日下旨,擢升韩嫣的弟弟韩说为黄门侍郎。”
韩说?阿娇想起那个在太医署毒杀案中侥幸逃脱的小内侍。刘彻重用此人,意欲何为?
“继续监视。”
当夜,阿娇秘密前往长乐宫偏殿。
王娡被软禁在此,待遇依旧优渥,但失去了自由。见到阿娇,她并不意外。
“你来了。”她淡淡一笑,“是彻儿让你来的?”
“太后安好。”阿娇行礼。
王娡轻笑:“安好?被亲生儿子软禁,何来安好?”
她走到窗前,望着未央宫的方向:“你知道吗?彻儿三岁时就会模仿他父皇的笔迹了。”
阿娇心中一动:“先帝的传位诏书...”
“是他仿写的。”王娡转身,眼中是掩不住的骄傲与痛楚,“我亲眼看着他写了一个月,直到以假乱真。”
原来如此!难怪刘彻能拿出“传位密诏”!
“太后为何告诉臣这些?”
“因为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王娡直视阿娇,“彻儿下一步要清除的,就是我。”
阿娇沉默。她看得出来,王娡说的是实话。
“太后需要臣做什么?”
“保护阳信。”王娡递过一个锦囊,“这里面是我所有的势力名单。用它们,换阳信平安。”
阿娇接过锦囊,心中复杂。这个机关算尽的女人,最终还是在为女儿打算。
“臣尽力而为。”
离开偏殿时,阿娇在宫门外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阳信公主。
十岁的小公主穿着素服,眼中含泪:“阿娇姐姐,母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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