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法利亚脸色惨白,她感受到的不是力量,而是“存在层级”的绝对差距带来的窒息。在那收束的意志面前,个体的意志、情感、记忆,都渺小如尘埃。
瓦尔特试图展开理之律者领域解析这过程,却瞬间遭到反噬,闷哼后退,眼中满是骇然:“这是…宇宙规则层面的直接干涉…她在被…‘格式化’为更高层次的存在…”
三月七和星紧紧靠在一起,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规则压迫感。丹恒龙瞳怒睁,却感到自身不朽的传承在这宇宙根基的变动前也黯然失色。
大黑塔的投影剧烈闪烁,艰难地发出信息:“抵抗…无用…这是巨网的底层协议…除非她自己…拒绝…但拒绝加冕…意味着与巨网意志正面对抗…后果…”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拒绝宇宙本身的意志?这怎么可能?
处于风暴眼中心的月殇,感受最为清晰,也最为痛苦。
那些命途之线虚影的缠绕,并非带来力量,而是带来无穷无尽的、冰冷而绝对的“知识”与“责任”。她“看到”了“永恒”概念下所有的可能性分支:静止的永恒是死寂,循环的永恒是牢笼,发展的永恒终将失控…她“理解”了若要执掌此命途,需要如何协调与其他星神的关系(与“存护”合作维持,与“毁灭”对抗湮灭,与“终末”进行终极博弈…),需要如何引导众生对“永恒”的理解与追求,需要…摒弃对“短暂个体”的过度关注,因为星神的视野是宇宙尺度的,个体的悲欢在无限的时间与广阔的星海中,只是微不足道的涟漪。
加冕的过程,也是剥离的过程。那些属于“拉普兰德”的记忆、情感、执着——在叙拉古泥泞中的杀戮与求生,在罗德岛略显笨拙的信任与守护,与德克萨斯、塞法利亚之间复杂难言的联系,对博士、对阿米娅那些不算温暖却真实的牵挂,以及根植于灵魂最深处、那最初也是最强的执念“守护世间所有微小幸福”——都在被那至高的权能与责任挤压、淡化、标记为“需要被理性管理的情感参数”或“可能干扰神性判断的冗余数据”。
星神的王座在呼唤,冰冷、辉煌、至高无上。坐上去,她将成为法则的一部分,拥有改天换地的伟力,甚至可能以“永恒”之力,更有效地对抗“终末”。从纯粹功利和宏大的角度看,这似乎是更“正确”、更“强大”的道路。
然而…
就在那些命途之线即将完成最后的缠绕与定位,即将把“月殇”这个存在彻底锚定在“永恒星神”的神座上时…
月殇紧闭的(被封印的)双眼,猛然“睁开”!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睁开,而是她的整个存在,爆发出了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超越一切宇宙规则压迫的呐喊与拒绝!
“我——拒——绝——!!!”
这声呐喊并非通过声带发出,而是直接以存在悖论撞击命途巨网收束意志的方式震荡开来!那些缠绕她的命途之线虚影剧烈颤抖,出现了明显的崩断迹象!
“为什么?!”一个宏大、漠然、非人,仿佛由无数规则合鸣而成的“声音”(或者说意念)直接在月殇意识核心炸响,那是巨网意志的质问,“成为星神,执掌永恒,你能更有效地达成‘守护’目的,能以更高维度对抗‘终末’。这是最优化路径。拒绝,意味着低效、脆弱、以及被巨网排斥的风险。”
月殇的意志,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屹立不倒的礁石,以清晰到残忍的意念回应:
“最优路径?不!那是一条背叛之路!”
“你们这些星神,这些高高在上的法则化身,懂什么?”她的意念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烧着那些冰冷的规则丝线,“你们看到文明兴衰如同看星云聚散,看到生命诞生湮灭如同看草木枯荣。你们在乎‘存续’、‘毁灭’、‘和谐’、‘知识’…这些宏大的概念,但你们可曾在乎过一个孩子丢失玩具时的泪水?可曾在意过一对恋人生离死别的拥抱?可曾理解一个平凡人耗尽一生只为守护一方屋檐下的温暖?”
“我若坐上那神座,成为‘永恒’星神,或许能延长宇宙的寿命,或许能更有力地对抗终末。但代价是什么?是我也将变得和你们一样,不得不将目光从那些具体的、鲜活的、不完美的生命身上移开,去关注那些冰冷的‘趋势’、‘概率’和‘大局’!我的‘守护’将不再是守护‘他们’,而是守护名为‘生命’或‘文明’的抽象概念!这不是我要的守护!”
巨网意志的压迫更加沉重:“情感是低效的,个体是短暂的。执着于此,你的道路注定遍布荆棘,成功渺茫。”
“那就让我遍布荆棘!那就让我成功渺茫!”月殇的意念决绝如铁,“我行走至今,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更高级的、漠然的‘观察者’或‘管理者’!我行走,我战斗,我解析永恒,我欲斩终末——这一切的起点和终点,都是‘人’!是那些在泥泞中打滚、在命运中挣扎、会哭会笑会恐惧也会勇敢的、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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