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太极殿朱红殿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檀香与古旧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门外萦绕的邪异浊气。苏衍提着坎水剑率先踏入,剑刃上的蓝光仍未收敛,在空旷的殿内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林玥与陈墨紧随其后,刚跨过门槛便齐齐驻足,被殿内的景象震撼得一时失语。
殿内空旷,青黑色金砖铺地,砖缝银纹隐成八卦轮廓。穹庐殿顶悬着巨大青铜灯,灯架盘龙,盏内无油却有灵光流转,将大殿映照得明灭不定。
“快看壁画!”林玥惊呼。四面墙壁绘着完整八卦演化图,以青黑赤白四色绘就,笔触古朴。北侧壁画最关键——八卦镇压一团黑气,轮廓似兽似人,下方模糊落款仅辨“镇厄”二字,其余三壁分别对应“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陈墨抚过北壁,触感粗糙冰凉:“技法是上古手笔,这黑气与邪异之气同源,太极殿来历比记载更久远。”
苏衍目光转向殿中:丹陛通至深处,两侧盘龙石柱刻满上古篆文,灵光与青铜灯呼应。丹陛尽头的阴沉木供桌上,唯有一本手札;供桌后立着三尺白玉牌位,无字仅顶刻太极图。
“无名牌位……”林玥轻声呢喃,走到牌位前,青绿灵力从指尖溢出,小心翼翼地探向牌位。灵力触碰到牌位的瞬间,白玉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将灵力弹了回来,林玥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微白:“这牌位有禁制保护,而且是上古级别的防御禁制!”
苏衍走到供桌前,目光落在那本手札上。手札约有半尺宽,三寸厚,封面由深蓝色的锦缎制成,边缘已有些磨损起毛,露出里面的深色衬纸。锦缎表面并无繁复纹饰,仅在正中央用银线绣着四个古朴的篆字,字体苍劲有力,带着几分飘逸之气。苏衍凝神辨认,指尖不自觉地抚过字迹:“镇、厄、手、记。”
就在指尖触碰到锦缎的刹那,苏衍掌心的坎水灵佩突然发出一阵温热的触感,一道细微的灵力从玉佩中涌出,顺着指尖渗入手札。手札封面的银线突然亮起,原本模糊的字迹变得清晰,在银线构成的篆字下方,竟浮现出一行细小的落款——“苏玄敬书”。
“苏玄……”苏衍瞳孔骤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太爷爷的名字!宗门族谱记载,苏玄是百年前宗门最杰出的弟子,修为已达金丹后期,却在一次镇压邪祟的任务中失踪,宗门多次派人寻找,都杳无音讯,最后只能立了衣冠冢,追封“玄真真人”。
“苏衍,你怎么了?”林玥察觉到他的异常,关切地走上前。陈墨也凑了过来,当看到落款时,同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苏玄?难道是百年前失踪的玄真真人?他是你的太爷爷?”
苏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微微用力,翻开了手札的第一页。书页由某种不知名的兽皮制成,质地坚韧,呈淡淡的黄褐色,上面的字迹是用朱砂书写的,虽历经百年,仍色泽鲜明。开篇并无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庚子年秋,余与师兄凌云同入黑风岭,探邪祟之源。岭中风煞凛冽,寸草不生,唯见一洞穴,黑气萦绕,内有异响……”
三人共读手札,前几页记着苏玄与师兄凌云的经历:二人天资互补,并称“双璧”,情同手足。
“原来太爷爷年轻时还有这样一位师兄。”苏衍轻声感叹,字里行间能清晰地感受到苏玄对凌云的信任与情谊。其中一段记载让他尤为动容:“壬寅年冬,余修炼走火入魔,经脉受损,凌云为寻疗伤灵药,独闯万毒谷,九死一生带回冰魄草,余方能痊愈。自此,余立誓,与师兄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林玥叹道:“这般师兄弟情谊难得。”陈墨补充:“秘典记载凌云同期失踪,二人下落必有关联。”
继续往下读,手札的内容渐渐转向了对邪祟的探查。苏玄在记载中提到,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与凌云发现,世间的邪祟并非自然生成,而是有着某种共同的源头。这些邪祟身上都带着一种奇特的煞气,与寻常的阴煞之气不同,更为霸道,也更为诡异,能侵蚀修士的灵力,甚至影响心智。
读到第十五页时,林玥突然指着一行文字,惊呼道:“你们看这里!”三人的目光聚焦在那行文字上:“……与凌云初探秘境,遇一异状邪祟,其形怪异,非妖非魔,煞气中带着天外之气,师兄言,此乃‘外星邪祟’,非我界之物……”
“外星邪祟?”陈墨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我博览宗门古籍,从未见过这样的记载。‘外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天外之界的邪祟?”
苏衍继续翻页,“外星邪祟”记载渐多却极简略,关键处字迹潦草、内容断裂,纸面有刮擦痕,显是被刻意篡改。
“这里不对劲。”苏衍指着其中一段文字,“你看,前面还在说‘找到邪祟之源,竟在……’,后面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而且内容接不上,像是被人强行抹去后重写的。”林玥凑近细看,果然发现纸面有细微的刮擦痕迹,朱砂的颜色也比其他地方略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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