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明那句“按原计划，不走回头路！”浇灭了谢观颐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
她看着他那张重新被偏执和绝望笼罩的脸，知道自己刚才所有的劝说都白费了。他选择了那条最极端、最无法回头的路。
老K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知道了。”随即拉上了舱门。
很快，船体破开波浪，坚定地向着更深、更远的黑暗驶去。
谢观颐不再说话，她蜷缩回角落，抱紧自己，将脸埋在膝盖里。既然逃不掉，不能回头，那就只能保存体力，等待下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转机。
齐景明也不再逼问她，只是靠着舱壁，仿佛刚才那个决定也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几个小时后，天色依旧漆黑，但海平面的尽头似乎透出了一丝极细微的灰白。
舱门再次被拉开，老K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简单的食物和清水。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下，最后落在齐景明身上：“二少，吃点东西。再过一会儿，天亮了就不方便了。”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天亮了就不方便”这句话，暗示着他们的航行并非毫无顾忌，他们也需要躲避阳光下的注视。
齐景明没什么胃口，胡乱塞了几口。谢观颐也勉强喝了几口水，胃里因为紧张和晕船一直不舒服。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撞上了什么大浪，桌上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部滑落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齐景明惊慌地站起来，往外面探看。
老K已经比他更先一步，直接冲了出去。至于谢观颐，也吓得抓紧了身边的固定物。
外面传来老K和船员急促的交谈声，夹杂着风声和更大的浪涛声。过了一会儿，老K湿漉漉地探进头来，脸色凝重：“天气有变，碰上涡流了，得调整一下方向，赶紧找地方避一避，不然这小船恐怕扛不住！”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大自然的威力面前，所有的算计和逃亡都显得可笑而脆弱。
“避？去哪里避？！”齐景明明显慌了神，他所有的计划里显然没有这一项。
“前面有个小岛礁，以前走私的偶尔会停一下，能暂时挡一挡！”老K语速很快，“但坚持不了多久！得尽快做决定，是硬着头皮冲过去，还是……”
还是什么，他没说，但意思很明显。是冒险继续原计划，还是暂时向现实低头，寻求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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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崇站在书房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上面显示着复杂的沿海地图和几个不断移动的光点。
芈书站在他身后，认真汇报：
“刚刚接到‘海鸟’传来的消息，东南外海一片区域突然形成强对流天气，风浪骤增。他们监测到有一艘未经报备的中小型船只信号在那个区域出现后又短暂消失，怀疑是遇到了麻烦，正在尝试靠近确认。”
“海鸟”，是他动用那通电话后派出的搜寻力量之一，明面上是进行海洋环境监测。
齐景崇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信号消失的区域。
麻烦？他那个弟弟，从小到大就没吃过真正的苦头，他能应付得了海上的突发状况吗？还有谢观颐……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布下的网，还没等到蛇出洞，猎物似乎先要遭遇不测了。
“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确定那艘船的情况。如果是，首先确保船上人员安全。”他的声音冷硬，但下达的命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优先级。
“是。”芈书立刻转身离开，去传达指令。
齐景崇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那片代表着危险与未知的橙色预警区域。引蛇出洞的计划被打乱，现在，他必须先确保“饵”不能真的被风浪吞没。
沉吟片刻，拿起内部电话，他接通了安保处：“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可以‘不小心’漏一点出去了。范围控制在……和林辉舅舅那边有关联的几家媒体，要看起来像底层小编为了博眼球私下卖的消息，模糊一点，就说齐家似乎出了点紧急状况，有人疑似在海上失联。”
他要搅浑水，看看这场意外的风暴，能让多少藏在深处的鱼冒出头来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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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营里，关于谢观颐的传闻越来越离奇。
官方说法依旧冠冕堂皇，但一些小道消息开始在某些小范围圈子里悄悄流传。
有人说看到谢观颐和齐总大吵一架后被软禁了；有人说她其实是旧疾复发，秘密出国治疗了；更离谱的，甚至隐约传出“海上失联”这种骇人听闻的字眼。
闻人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他的心彻底乱了。
他不再能全身心投入训练，眼神总是下意识地飘向入口，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他一次又一次地拨打那个不会接通的号码，心里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
闻人也找到李寻，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李哥，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谢老师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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