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神子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远处传来钟声，是稻妻城方向的报时钟，敲了九下。
祭典前夜的最后一轮准备，完成了大半。
神风活动了下手腕，发现掌心有些发烫。他低头一看，掌纹里竟浮现出淡淡的雷痕，像是被电流轻轻描过一遍。
“你给我动了手脚？”他抬头问。
“只是留个印记。”八重神子淡淡道，“万一明天你被人夺舍，我还能顺着这条线把你拽回来。”
“说得跟真的一样。”
“你不信？”她走近一步，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划，“刚才那场共鸣，你的意识已经和地脉短暂连接。再进一步，就能听见神樱树的低语——但它不会对所有人开口。”
神风感觉胸口一紧，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从心脏延伸出去，通向树根深处。
“它想告诉我什么？”
“等你明天站在万人中央时，自然会听见。”
她后退一步，木屐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一响。
“回去睡一会儿吧。天亮前还有一次巡检，你要是打瞌睡，我就把你挂旗杆上醒神。”
“威胁无效，我昨晚睡了六小时。”
“哦？”她挑眉，“那你左臂的旧伤，现在是不是还在抽痛？”
神风动作一顿。
伤口确实隐隐作痛，像是有根细针在皮下慢慢移动。
“你怎么知道？”
“共生领域的反噬。”她语气平淡，“你帮我疏导过雷核，我也替你压过深渊毒。这种程度的牵连，早就刻进能量回路了。疼是正常的，说明你还活着。”
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
“神风。”
“嗯？”
“明天别逞强。”她背对着他，声音很轻，“我不是非要你站在我身边——但如果你要站，就得稳稳地站着。”
神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是哪次战斗，也不是哪次危机。
而是很久以前，某个雨夜，她撑着伞站在神社门口，等他从山下回来。
那时她也是这样，说了一句看似随意的话，却把所有关心藏在了最后三个字里。
“我知道。”他说。
八重神子没回头，抬手挥了挥御币。
一片未落地的花瓣轻轻落下，沾在她发梢。
神风转身朝住处走去，刚迈出两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响。
像是玉佩落地。
他猛地回头。
八重神子仍站在原地，手中御币完好，身上饰物无一脱落。
但地上，确确实实多了一块碎裂的符石，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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