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还贴在舱门边,掌心里的“海只之泪”微微发温,像是刚被人握过。他盯着那抹蓝光出神,脑子里却翻着刚才闪过的画面——黑坛、石碑、交叠的手印。还没理出头绪,一道影子就落在他脚前。
“你的系统能量……真的是‘异界’来的吗?”
声音不高,但像一柄雷枪钉进甲板。神风抬眼,九条裟罗站在三步外,军靴踩得稳,眼神比刀锋还利。
他没躲,点了点头:“它自己是这么说的。”
“可你不知道具体从哪来?”她往前半步,“你在火山口用的那股力,频率和深渊污染波动几乎一致。我查过记录,连八重神子都察觉到了异常共振。”
神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宝石,又摸了摸胸口那两块被寒冰符裹住的碎片。“我知道听着离谱。一开始我也以为这玩意儿就是个抽奖机,结果发现它还真能救人、养地、稳元素乱流。”他顿了顿,“但它怎么来的?谁造的?我不清楚。我能说的只有——它认的是‘连接’。”
“连接?”裟罗皱眉。
“对。绑定伙伴、加深羁绊、培育后代……这些事做得越多,系统越强。它奖励的东西也怪,不是武器不是秘籍,是子女天赋、家庭建设点数、异界农业知识。”神风苦笑,“要我说,这系统更像一个超级育儿APP,附带点救世功能。”
裟罗没笑。她盯着他,语气没松:“所以你是说,你靠‘生孩子’攒经验值?”
“字面意思差不多。”神风摊手,“但我没乱来。每个伙伴都是自愿绑定,关系清清楚楚。而且你想想——这力量每次发动,是不是都在护人?安抚情绪、净化污染、唤醒土地?它从来没让我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可深渊也在‘连接’。”裟罗冷声接道,“它们用活人当操控杆,把灵魂焊进机械,也是一种‘深度绑定’。区别只在于,他们是强迫,你是自愿。”
空气一下子绷紧。
神风没反驳。他知道她说得没错。那天在深渊船队底下看到的人形操作台,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反胃。
“问题是。”他缓缓开口,“如果一把刀既能斩敌也能伤己,我们是直接扔了它,还是练好刀法再上阵?”
裟罗嘴唇微动,没说话。
这时,一阵轻响从右舷传来。八重神子晃着酒杯走过来,狐尾在夜风里懒洋洋地甩了两下。“哟,家庭伦理剧升级成哲学辩论了?”
她站到两人中间,一口饮尽杯中清酒,把空杯往甲板一放。“咱们换个角度想——深渊要的是崩塌,是混乱,是让稻妻沉进海底。神风呢?他刚给人家东田送了颗‘复活币’,连收据都没打一张。”
她转头看向神风:“你说这力量来源不明,可能有风险。那我问你——风险大,还是眼睁睁看着孩子在硬土上摔跤大?风险大,还是让渔民一辈子不敢下海捕鱼大?”
裟罗眉头锁得更深:“我不是反对使用,我是怕失控。一旦他哪天能量反噬,或者被深渊逆向追踪利用……整个稻妻都会变成靶子。”
“那就管住他呗。”八重神子耸肩,“开会定规矩,搞审批流程,让他每次放大招前先写申请报告,附上三位见证人签名。多麻烦啊。”
神风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敢想。”
“我可是宫司。”她挑眉,“管香火、管仪式、管人心,顺便管管宿主也不算越权。”
裟罗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神风手中的宝石,又落回他脸上。“我可以接受未知。但不能容忍无监管。今后凡涉及高能级释放——尤其是与深渊同频的操作——必须提前通报,由我和心海共同评估风险。”
神风正色点头:“行,我答应。”
“还得加一条。”八重神子突然插嘴,“每次用完系统,得请我和裟罗喝一杯。算工伤补贴。”
“你这哪是监管,是创收。”神风摇头,“再说你俩一个喝酒一个喝茶,我带两箱饮料上船都不够你们消耗。”
“重点不是喝什么。”八重神子眯眼,“是确认你还活着,脑子没被系统格式化。”
裟罗终于松了嘴角一丝弧度:“至少她逻辑没跑偏。”
三人一时都没再说话。海风从南航道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船身轻轻摇晃,航迹划开一片碎银般的波光。
神风低头看着“海只之泪”,忽然问:“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命硬。”八重神子说。
“因为你愿意扛。”裟罗答。
神风笑了笑,没接话。他想起系统刚才弹出的那条提示——【深层羁绊共鸣增强】。也许答案不在“为什么是我”,而在“他们为何选择留下”。
他正想着,掌心一跳。
“海只之泪”表面掠过一道细纹似的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
八重神子也察觉了:“怎么了?”
“刚才……它震了一下。”神风翻过手心,宝石安静如初,“不是发热,是内部在动,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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