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进入初夏,轧钢厂里机器的轰鸣声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暑气的躁动。但这天下午,张建国下班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井拔凉水,透着从里到外的舒坦和畅快。
他还没进院门,哼唱不成调的小曲声就先飘了进来。正在院里收衣服的王桂兰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丈夫推着自行车进来,车把手上还挂着个崭新的网兜,里面似乎装着东西。
“哟,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高兴?”王桂兰笑着打趣。
张建国停好车,取下网兜,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他这一嗓子,把屋里写作业的张芸和看书的张彬都引了出来。
“爸,啥好事啊?发补助了?”张芸好奇地凑上去看网兜。
张建国把网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两条崭新的白毛巾,两块印着“劳动光荣”红字的黄色肥皂,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茶叶末子。东西不算多金贵,但在凭票供应的年头,都是实在的好东西。
“岂止是补助!”张建国挺直了腰板,声音都洪亮了几分,“车间季度评优,我们班组拿了先进!主任大会上点名表扬了我!”
王桂兰眼睛一亮:“真的?表扬你啥了?”
“嘿嘿,”张建国搓着手,脸上放光,“就说我……嗯……肯动脑子,积极提出合理化建议,对提高生产效率、降低工具损耗有贡献!就上回那车刀和煤油的事儿!”他虽然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但目光却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张彬,眼底藏着感激和骄傲。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王桂兰喜出望外,接过毛巾和肥皂,摸了又摸,“这毛巾真厚实!肥皂也香!”
张芸也高兴地拿起茶叶末子闻了闻:“爸真厉害!”
张彬站在门口,看着父亲难得一见的扬眉吐气,看着母亲和姐姐由衷的喜悦,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和成就感。这点微不足道的“建议”,能切实地改善家庭境遇,带来实实在在的快乐,这比他自身力量的增长更让他感到踏实。
“不止呢!”张建国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得意,“主任私下跟我说了,下次厂里评技术等级,优先考虑我!说不定,你爹我就能往上再蹦一级!”
技术等级提升,意味着更高的工资,更多的粮票油票,更体面的地位!这对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来说,不亚于一场阶级跃迁。
王桂兰激动得手都有些抖,眼圈微微发红:“好……好……太好了!晚上咱们包饺子!庆祝庆祝!”她立刻开始盘算柜子里那点白面和的肉馅。
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而温馨,充满了希望。张建国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车间大会上的细节,工友们羡慕的目光,主任拍他肩膀的感觉。张芸围着那点奖励打转。王桂兰开始和面,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
张彬看着这一切,嘴角也微微上扬。他默默走到水缸边,拿起水瓢帮忙添水,听着家人的欢笑,觉得这段时间的小心翼翼和诸多谋划,都值了。
晚饭果然吃了饺子。虽然肉馅不多,主要是白菜,但每个人碗里都热气腾腾,蘸着醋和蒜泥,吃得格外香甜。张建国甚至还难得地倒了一小杯散酒,美滋滋地呷着。
“说起来,也是运气。”张建国喝了点酒,话更多了,“咱车间这回能评上先进,也不全是我那点事儿。主要是隔壁车间出了篓子,影响了整体生产任务,反倒显得我们这边平稳了。”
他随口说着厂里的八卦,家人也都听着乐呵。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张建国提到“隔壁车间出的篓子”是“一批重要轴承莫名淬裂,耽误了大型轧辊的装配,影响了上级下达的紧急任务”时,张彬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动。
淬裂?
根据他掌握的【基础材料科学】和【初级机械原理】知识,一批重要轴承在同一时间点出现淬裂,这本身就很可疑。如果是工艺问题,应该是陆续出现问题,而不是集中爆发。更像是……人为的破坏?或者极其不负责任的操作失误?
但如果是破坏……
一个念头如同冷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现在是1950年,朝鲜战争已经爆发,国内……并非铁板一块。娄氏轧钢厂虽然不是最核心的军工单位,但也承担着重要的工业任务。
他立刻留了心,状似随意地追问了一句:“爸,那轴承淬裂得很奇怪吗?是不是热处理车间没弄好?”
张建国摆摆手:“谁知道呢!听说不是咱们厂热处理的毛病,是外面协作单位送来的半成品就有问题!妈的,耽误事!估计协作单位那帮人得吃挂落!”他很快又把话题扯回了自家的喜事上。
协作单位?半成品?
张彬没有再问,将这个信息默默记在心里。这不是他该深究的事情,但一种莫名的警觉感却升了起来。他决定稍加留意。
几天后,他借着去父亲厂区门口等父亲下班的机会(借口是顺路一起回家),刻意观察了一下进出厂区的车辆和人员。他的视力极佳,记忆力超群,几乎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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