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巨响,铁皮车厢的连接处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列车最终在一片嘈杂的站台上彻底停稳。
“到了!都下车!集合!快!”
带队干部的吼声穿透了车厢铁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沉重的铁栓被拉开,刺眼的北方天光混合着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沉闷的车厢,引得不少人眯起眼睛,剧烈咳嗽。
张彬背起行囊,随着人流挤出车厢,双脚踩在安东火车站冰冷的水泥地上。
空气瞬间不一样了。
不再是车厢里浑浊的汗味和铁锈味,而是一种更加凛冽、更加复杂的气息。那是煤灰、冰雪、未燃尽的柴油、消毒药水,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像是铁锈又更加刺鼻的……硝烟味。每一种味道都尖锐地提醒着他,这里已是战争的边缘。
站台上人头攒动,但却不是平常旅客的喧嚣。更多的是穿着土黄色军装、步履匆匆的军人,成建制的队伍喊着口号跑过,沉重的军靴踏出整齐划一的轰鸣。背着药箱的卫生员、抬着木箱的民工、还有不少像他们一样刚下火车、脸上带着茫然与忐忑的新面孔,构成了一幅繁忙而紧张的战地画卷。
“呜——呜——呜——”
尖锐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天空的平静。
“散开!隐蔽!找掩体!”站台上的军官们立刻大声呼喊。
刚才还相对有序的人群瞬间出现骚动。张彬身边的人下意识地缩紧脖子,有的往月台下跳,有的则愣在原地。张彬反应极快,一个侧步贴近车站厚重的砖柱,目光锐利地扫过天空。他没有慌乱,体内气血自然流转,听觉和视觉提升到极致,捕捉着任何异常声响。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地面微微震颤。高射炮阵位开火了,咚咚咚的声响沉闷而急促,在天幕上炸开一团团灰黑色的烟云。
几分钟后,警报解除。人群慢慢从躲避处钻出来,很多人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张彬拍了拍身上的灰,沉默地回归队伍。这种程度的空袭,似乎已是常态。
他们被带离车站,徒步穿过安东市区。这座边境小城早已褪去和平时期的模样,街道两旁不少房屋的窗户都用木板钉死,墙上刷着防空和支援前线的标语。军车轰鸣着来回穿梭,卷起漫天尘土。市民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警惕和压抑。
队伍在一个临时征用的学校操场停下,进行登记和分配。操场边缘,一队队士兵正唱着嘹亮的军歌,步伐坚定地开拔,朝着鸭绿江大桥的方向走去。他们肩扛步枪,胸前挂满弹药袋和手榴弹,面容坚毅,眼神中有火焰在燃烧。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那歌声有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让许多和张彬一同来的民工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但同时,也有另一支队伍,从相反方向默默行进过来。那是抬下来的伤员。担架上,或是躺着,或是坐着,缠着渗血的绷带,很多人闭着眼,面色灰败,偶尔有压抑的呻吟声传出。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混合在一起,沉重得让人窒息。
一往无前的气势与战争残酷的代价,就这般赤裸裸地、同时呈现在这些初抵前线的青年面前。兴奋与恐惧,豪情与敬畏,复杂地交织在每一个人心头。
张彬默默看着,手掌悄然握紧。那“苍穹再无此憾”的誓言,在这真实的烽火气息中,变得更加具体,也更加沉重。
登记很简单,核对姓名(他报出“张山”)、年龄(19)、籍贯。随后是简单的体格检查。
轮到张彬时,负责检查的是一名神色疲惫的军医和一名记录员。
“脱掉外套,活动一下手脚。”军医吩咐道。
张彬依言照做。他刻意收敛了气血,控制着肌肉的维度,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比常人更结实精悍的青年。但底子在那里,肩宽背阔,骨骼匀称,肌肉线条流畅而蕴含着爆发力,皮肤下仿佛有光泽流动。
军医用手按压他的四肢关节,检查骨骼,又让他举起旁边一个测试用的石锁。
那石锁足有百五十斤,寻常壮汉举起也需费些力气。张彬单手握住,手臂微一用力,便轻松举过头顶,稳如磐石,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
军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记录员也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好了。下一个。”军医点点头,在表格上做了个标记。
张彬穿上衣服,退到一旁。他并不知道,操场另一边,一个披着旧军大衣、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疤痕的中年汉子,刚才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那汉子眼神锐利得像鹰,目光在张彬那看似轻松的动作和稳定无比的下盘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分配命令很快下来。大部分民工被分去后勤单位,负责装卸物资、修筑工事。少数身体条件好的,被补充进一线部队的新兵连。
“张山!”
“到!”
“新兵补充连,三排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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