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杨家的灶房已经烟雾缭绕,香气四溢。
最后一锅卤煮在陶瓮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深褐色的汤汁浓郁粘稠,包裹着每一块诱人的下水。
杨大伯连夜赶制出了几十个带着盖子的细竹筒,打磨得光滑无比,还削了一大把尖头竹签当作筷子,整齐地码放在篮子里。
杨老爷子亲自将卤煮分装进竹筒,每个竹筒都盛得满满当当,汤汁几乎要溢出来,再严实地盖上盖子。
即便如此,那勾人的香味还是丝丝缕缕地钻出,萦绕在装满箩筐的竹筒周围。
“路上小心,看顾好曦丫头和钱匣子。”杨老太太反复叮嘱,将沉甸甸的箩筐递给杨父和杨二伯。
杨景曦挎着一个盖着干净布的小篮子,里面是准备用来让人试吃的小碗和竹签。
三哥杨景凯,四哥杨景钧则负责扛条凳和一块临时用木炭写了“杨记卤煮”几个歪扭大字的旧木板。
一家人怀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踏着晨露向镇上走去。
镇口的集市已然热闹起来,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他们寻了个靠近街口、人流还算密集的角落,摆下条凳,支起招牌。
然而,与周围卖蔬菜、鸡蛋、粗布的热闹相比,他们的摊位却显得有些冷清。
人们匆匆走过,偶尔有人好奇地瞥一眼那简陋的招牌和几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杨家人,但更多的是被那隐隐飘出的奇异肉香吸引,驻足吸吸鼻子。
“咦?啥味儿这么香?”一个挑着担子的汉子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的摊子。
杨二伯立刻堆起笑脸,上前一步:“大哥,好鼻子!咱家独门的卤煮,香着呢,来一筒尝尝?”
“卤煮?啥东西做的?”汉子凑近些,想看得更仔细。
杨父老实,脱口而出:“就是猪下水,心肝肺肠……”
他话还没说完,那汉子脸色立刻变了,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啥?下水?!那玩意儿喂狗都不吃!一股骚臭味儿!你们这闻着香,别是下了什么邪乎料吧?”
说完,像是怕沾染上晦气,扭头就走,还嘟囔着,“穷疯了,下水也敢拿出来卖……”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杨家人刚刚燃起的热情。
杨父脸色涨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杨景凯和杨景钧也窘迫地低下了头。
类似的情况又发生了好几次。
人们被香味吸引过来,一听说是什么,立刻面露鄙夷,摇头离开,甚至还有人发出嗤笑声。
原本就心里没底的几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
杨景曦看着家人受挫的神情和周围人避之不及的态度,心里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时代,猪下水在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就是低贱、肮脏、无法入口的代名词,光靠说,根本无法打破这种偏见。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用非常手段了。她拉了拉杨父和杨二伯的衣角,小声道:“爹,二伯,光说没用,得让他们亲口尝尝。”
“尝?白送啊?”杨二伯有些犹豫,本钱都没回来呢就白送,他心疼。
“二伯,”杨景曦眼神坚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不信,我们就让他们信!只要尝过,味道会说话!”
杨父看着女儿清澈又充满智慧的眼睛,想起了昨晚那盆被一扫而空的美味,咬了咬牙:“听曦儿的!”
杨景曦不再犹豫。她端起那个小篮子,掀开布,里面是切成极小块的各式卤煮。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亮起清脆的嗓子,对着来往的人群,大大方方地吆喝起来:
“南来北往的伯伯婶婶,大哥大姐们!走过多看看,路过别错过嘞!”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目光,“新鲜出锅的杨记卤煮!独家秘方,香飘十里嘞!”
有人被这小姑娘的伶俐劲儿逗乐,停下脚步。杨景曦看准机会,继续吆喝:“知道大家好奇是啥?咱明人不做暗事,就是猪心猪肝猪肺猪大肠!但是!”
她话音一转,拿起一个小碗,用竹签插起一小块色泽诱人、颤巍巍的卤肥肠,高高举起:“咱有祖传的去腥秘法!干干净净,香糯弹牙,一点怪味都没有!不好吃不要钱!”
“吹吧!下水还能没味?”人群中有人高声质疑。
“这位大叔问得好!”杨景曦丝毫不怯场,笑盈盈地看向发声处,“光说不练假把式!耳听为虚,口尝为实!今天咱杨记卤煮初到贵宝地,不为赚钱,就为交个朋友,打个名气!免费试吃!不要钱!觉得好吃您再买,觉得不好吃,您吐了骂我两句都成!来,大叔,您敢不敢尝第一口?”
她说着,就端着那小碗试吃的卤煮,落落大方地走到那位出声质疑的中年汉子面前,将竹签递向他。
那汉子被将了一军,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眼神真诚的小姑娘,又闻着那近在咫尺、无法抗拒的浓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过了竹签,狐疑地将那块肥肠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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