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打？那是嫌命长。
跑？谁敢先动？
求饶？看杨过此刻正与孙婆婆叙旧，似乎暂时没空理会他们，但这沉默的等待，比直接的审判更让人煎熬！
他们就像一群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站在原地，走也不敢走，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点点动静就会引来杨过的注目，然后…可能就没有然后了。
尼摩星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握着蛇形铁鞭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滑腻得几乎握不住鞭身。
潇湘子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之前的疯癫状态过去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尹克西眼神闪烁，试图从杨过的侧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却只看到那平静中蕴藏着深不可测的轮廓。
金轮国师心中更是苦涩无比。
他一代国师，纵横西域蒙古，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和恐惧？
但形势比人强，在杨过这尊杀神面前，他所有的骄傲智谋和武功，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现在只能像个木桩一样站在这里，等待着对方叙完旧之后，对自己的命运做出宣判。
是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
这种命运完全操之于他人之手的感觉，简直比凌迟还要难受。
整个全真教广场上，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画面。
一边是温情脉脉的亲人重逢，欢声笑语。
另一边则是百余人噤若寒蝉，面如死灰，在绝望和恐惧中默默等待最终的裁决。
而连接这两幅画面的，则是那个青衫落拓，仿佛掌控着一切的年轻身影，杨过。
这让全真教的弟子们都有些心情摇曳，对杨过的佩服那也自然不必说了。
能让如狼似虎的蒙古顶级高手都如此畏惧，杨过这位襄阳大侠的含金量自然不必多说。
正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这群人对杨过的崇拜，那也是无以复加的了。
就在金轮国师等人心中五味杂陈，屈辱恐惧、焦虑交织，如同架在文火上慢烤，备受煎熬之际，杨过那边与孙婆婆的叙旧也渐近尾声。
孙婆婆拉着小龙女的手，絮絮叨叨地问着他们这几年的生活，目光不时慈爱地扫过杨过，又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远处站着的郭芙和赵矜。
杨过耐心地回答着，语气温和，与方才那杀神般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而，当孙婆婆的话题暂告一段落，杨过轻轻拍了拍小龙女的手背，示意她先陪婆婆稍待，自己则缓缓转过身，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金轮国师一行人。
没有凌厉的杀气，没有刻意的威压，就只是那么平淡的一眼扫过来。
可就是这平淡的一眼，却让金轮国师、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四人心脏猛的一缩，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中，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再次淹没上来，比之前被杀气锁定之时，更添了一种未知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金轮国师到底是一代枭雄，历经风浪，深知此刻已是生死关头，再不出声，恐怕就真的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强行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狠狠一咬舌尖，利用那瞬间的刺痛让自己保持一丝清明，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对着杨过深深一揖到地，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干涩而嘶哑，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杨大侠！今日之事，全是我等猪油蒙了心，冒犯了孙婆婆大驾，更是惊扰了杨大侠与龙姑娘的清静！
千错万错，皆是我等之错！老衲愿代表我等几人，向孙婆婆磕头赔罪，恳请她老人家宽宏大量！饶恕我等的无知和愚蠢！”
说着，他竟真的不管不顾，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朝着孙婆婆的方向，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额角瞬间红肿起来，可见用力之猛。
他身后的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见状，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
如同得到了信号一般，也慌忙跟着跪下，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告饶：
“是啊是啊！杨大侠饶命！孙婆婆饶命！”
“我等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求杨大侠高抬贵手，饶我等一条狗命吧！”
马光佐左右看了看，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跪下了，但也觉得气氛不对，有样学样的跟着跪了下来，只是磕头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茫然。
这几人，尤其是金轮国师，在蒙古境内也是备受尊崇的人物，何曾如此卑躬屈膝、颜面尽失？
但形势比人强，想起襄阳城下被杨过如同砍瓜切菜般收拾的惨状，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他们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只求能活命。
只能说他们都不算怕死，但奈何胆气早就被杨过踏碎，在杨过的面前，他们当真是没什么尊严可谈了。
孙婆婆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本性善良，见这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此刻如此模样，倒是有些不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杨过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她知道，过儿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面对金轮国师等人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杨过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既没有答应，也没有立刻发作。
这种沉默，比任何斥责和怒骂都更令人恐惧，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压得金轮国师等人几乎要喘不过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尘土，滴滴答答的落下。
过了足足有十数息的时间，就在金轮国师等人心理防线即将再次崩溃之际，杨过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问出了一个让他们心头再次狂跳的问题：
“忽必烈，愿意出什么代价，来换你们的性命？”
他目光落在金轮国师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我倒是有些好奇。”
“……”
金轮国师等人闻言，心中又是咯噔了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杨过这口气，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杀了他们，而是想用他们作为筹码，去跟忽必烈王爷做交易？！
这个念头一起，几人心中先是本能地涌起一股屈辱。
他们堂堂一流高手，竟被人如同货物般论价！
但紧接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又迅速淹没了那点屈辱感！
能活命！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就能活命！
相比于被杨过直接一掌拍死，能被拿去交换些东西，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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