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此项目的,是工部一位姓沈的老主事,以及几位从各地征调来的顶尖铸炮工匠。
沈主事听闻杨过亲至,早已带着一众工匠在山谷入口恭敬等候。
见到杨过一行人,连忙上前大礼参拜。
“下官参见驸马爷,郭大侠,黄女侠!”
杨过微微抬手:“不必多礼,沈主事,听闻新铸的火炮已有样品,今日便试射与我一观。”
沈主事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难掩兴奋,连忙道:“回驸马爷,正是!依您之前提点的理念,我等改进了铸模之法与炮管加固工艺,新铸的这门红夷大炮,比之先前,无论是用料还是结构,都精细了许多,想必威力与耐用皆能有所提升。试射场地已准备妥当,请驸马爷移步观瞻。”
众人随着沈主事深入山谷,来到一片特意清理出的开阔地带。
空地中央,架设着一门闪烁着金属幽光的青铜火炮,炮身粗壮,线条比起传统火炮更为流畅,旁边摆放着数枚球形实心炮弹,以及负责装填、发射的几名工匠。
这些工匠皆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但此刻面对杨过等一众大人物,尤其是气场逼人的杨过,都不免有些紧张。
“开始吧。”
杨过言简意赅。
沈主事深吸一口气,对那几名工匠点了点头。为首的工匠头目,是一个名叫王铁柱的壮硕汉子。
这个王铁柱虽然名字简单,但手艺精湛,胆大心细,是此次铸炮的核心工匠之一。
他定了定神,指挥着助手开始操作。
清理炮膛、装入定量火药、用搠杖捣实、填入炮弹、再以干土封口…
一系列步骤在王铁柱手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门新炮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硫磺气味与紧张期待的氛围。
郭靖虽不谙此道,但也听杨过说过这些细节,知此物关系未来战局,目光凝重。
黄蓉则细心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心中暗自评估。随行的工部官员更是屏息凝神,生怕出半点差错。
准备就绪,王铁柱手持火把,看向沈主事。
沈主事又看向杨过,见杨过微微颔首,便下令道:“点火!”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将火把凑近了炮尾的火门。
嗤!
引线被点燃,冒着火花迅速燃烧缩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
轰!!!!!!
一声远比众人预想中更为猛烈、更为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
仿佛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山谷都嗡嗡回响,远处林间飞鸟惊起一片!
然而,预期的炮弹呼啸出膛的景象并未出现!
就在巨响传来的同时,那青铜炮管的中间偏后部位,竟猛地炸裂开来!
炽热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迸射!大量的白烟与未充分燃烧的火药混合物瞬间笼罩了炮位!
“不好!炸膛了!!”
沈主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失声惊叫!
郭靖黄蓉亦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运起内力护住自身,同时将身旁几名文官向后拉退。
烟尘稍散,只见那门新炮已从中断裂,扭曲的炮身歪倒在一旁,地面一片狼藉。
而原本站在炮位最近的王铁柱,此刻已倒在血泊之中,浑身衣衫褴褛。
最可怕的是他的胸腹部位,被一块巨大的炮管碎片击中,几乎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血肉模糊,内脏隐约可见,鲜血如同泉涌般汩汩流出,将他身下的土地迅速染红。
他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点火前那专注的神情,却已气息全无!
“铁柱!!”
其他工匠发出一片悲鸣,想要上前,却被那惨状和可能存在的危险吓得不敢动弹。
沈主事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驸马爷饶命!驸马爷饶命!是下官失职!是工匠操作不当…
不,是铸炮工艺尚有缺陷…下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深知,在这位权势滔天的驸马爷面前,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故,还死了核心工匠,自己这项上人头恐怕难保。
随行的工部官员也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倒在地。
现场一片混乱,悲声、请罪声、惊惶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
杨过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并未理会沈主事的请罪,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炸裂的炮身断面,又落在那已然气绝的王铁柱身上。
此人技艺精湛,方才操作并无明显失误,问题多半还是出在金属冶炼或铸造工艺的细微瑕疵上,这在科技树攀爬的初期,实难完全避免。
眼看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此逝去,众人士气遭受重挫,杨过心中暗叹一声。
他知道,此刻必须做点什么,不仅是为了救人,更是为了稳定人心,维系这来之不易的研发势头。
“都让开。”
杨过平静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杨过已缓步走向王铁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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