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五日,晨光熹微。
台儿庄城东,往日熙攘的街道如今只剩下犬牙交错的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斜指着天空,破碎的砖瓦铺满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尘埃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日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开始猛烈冲击台儿庄的城垣防线,东半部街区首当其冲。
顾明洲的身影在一堵被炮弹削去半截的砖墙后凝立不动,像一块嵌入废墟的岩石。他的呼吸平稳悠长,与这片死亡地带的寂静融为一体。昨夜,他与李排长带领的川军残部汇合,被临时编入31师某团在东城的防御序列。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却也最残酷:守住这条街,拖住日军向城内核心区域渗透的脚步。
【可视地图】中,代表日军的红色光点如同嗜血的蚁群,正沿着几条主要街道和坍塌院落形成的通道,向守军阵地涌来。其中,几个格外明亮的光点引起了顾明洲的注意——那是军官,是日军的进攻节点。
“李排长,”顾明洲的声音低沉,透过残破的墙体传到身后,“让你的人守住两侧院落,火力吸引。街面上的‘硬骨头’,我来敲。”
“明白!”李排长重重应了一声,对顾明洲的能力,他已毫无怀疑。他迅速打出手势,残存的川军士兵和部分31师士兵悄无声息地进入街道两侧相对完好的几处院落,枪口从窗口、墙洞中探出。
顾明洲选择的狙击点位于街道中段,一处被炸塌了门脸的绸布庄二楼。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能控制近两百米长的街道,侧面还有一道通往隔壁杂货铺的破洞,便于转移。
他刚刚架好枪,日军的先头部队就出现了。大约一个小队的日军,以标准的巷战队形,交替掩护,沿着街道两侧小心翼翼地步步推进。钢盔下是一张张紧张而凶狠的面孔。
顾明洲的准星,无声地套住了队伍中段一个正借助墙角观察,并不断用手势指挥士兵前进的军官。那人领章上的星徽在晨光中隐约反光。距离,一百五十米。
砰!
枪声突兀响起,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那名日军中尉身体猛地一震,眉心出现一个血洞,倚着墙角软软滑倒。
【击杀敌方:尉官,点数+6。累计点数:1566.8。】
“打!”李排长的怒吼声几乎与枪声同时响起。
两侧院落瞬间喷吐出愤怒的火舌!步枪、轻机枪的射击声密集响起,将街道上的日军压制在掩体后。
日军反应极快,立刻匍匐倒地,寻找掩护,并用更猛烈的火力还击。掷弹筒的小炮弹嗵嗵地砸在院落的外墙上,炸起团团烟尘。
顾明洲开完一枪,看都没看战果,立刻收枪,弯腰疾走,通过墙洞转移到杂货铺的二楼。这里角度稍偏,能覆盖街道另一侧。
他的【生命感知】如同精确的扫描仪,捕捉到一个试图在街对面一处石碾后架设轻机枪的日军小组。
砰!
机枪主射手刚把机枪架稳,脑袋就被子弹贯穿。
副射手惊骇欲绝,刚想去抓机枪,又一发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他的颈脖。
【击杀敌方:兵,点数+2。累计点数:1568.8。】
日军的这波进攻,因为指挥官的突然死亡和火力点的迅速被拔除,显得混乱而无力。在守军交叉火力的打击下,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地退了下去。
但顾明洲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果然,不到半小时,日军的第二次进攻接踵而至。这次兵力更多,火力更猛,而且出现了新的情况——一个日军轻型迫击炮小组,在一处相对完好的院落里建立起了发射阵地,开始向守军占据的院落进行精准的曲射打击。
嗵!轰!
一枚迫击炮弹落在李排长等人据守的院落天井中,虽然没有造成直接伤亡,但剧烈的爆炸和四射的破片让守军压力骤增。
“妈的!鬼子把炮架到王瞎子家院子里了!”一个脸上被硝烟熏得乌黑的川军士兵吼道。
顾明洲的【可视地图】立刻锁定了那个院落的位置。距离约一百米,中间隔着半条街和几处废墟。
“李排长,火力掩护!压制街道正面的鬼子!”顾明洲低喝道。
“所有人,瞄准街面,狠狠打!”李排长毫不犹豫地执行。
守军的所有火力瞬间向街道正面倾泻,打得日军步兵抬不起头。
趁此机会,顾明洲如同猎豹般从杂货铺二楼跃下,落地一个翻滚,借助废墟的掩护,快速向迫击炮阵地所在的院落侧后方迂回。他的动作迅捷而隐蔽,【隐匿精通】让他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绕到那处院落的侧后方,这里有一段倒塌的院墙,形成一个缺口。他悄无声息地探头观察。
院子里,三名日军炮兵正在忙碌。一人负责瞄准,一人递送炮弹,另一人则持枪警戒。那门九七式81mm曲射步兵炮的炮口正不断喷吐着致命的炮弹。
顾明洲没有用步枪。他冷静地取出两枚日前缴获的日制手雷,拔掉保险销,在头盔上轻轻一磕,心中默数两秒,然后手臂猛地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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