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老仆就领着一个清瘦的孩童走进书房,什么也没说就下去了。
独留陶七海一脸懵地面对着四个大人,他们居高临下地坐着,陶七海瞬间就感觉社死了。
他可没想到是这副局面。还以为就是和宋老爷随意地某个角落里谈一谈就好。
宋老爷看出了他的拘谨,笑着让他近前,问了许多身体方面的问题后,才让他坐下。
“听老仆说,你要找我?这些都是你的长辈,见见也好。”宋老爷给他介绍,“这是芸宝的祖母和娘亲。”
陶七海看着眼前并不显老的妇人,以及看起来比他娘亲还年轻的女眷,乖巧问好:“宋伯娘好,宋夫人好。”
顾老夫人仔细地盯着他看,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稳住心神,笑道:“我娘家姓顾,你跟芸宝年纪一样大,就跟她一样,叫我顾祖母吧。”
“顾祖母好。”陶七海随即改口。
这样的便宜话当然要遂人家主人的心意了,一会儿也好提要求不是?
坐在下首的宋夫人疑惑地看了婆母一眼,不知道为何婆母这么讨好一个农户之子。
又是道歉赔礼,又是改口的。
“这是从江南来的林先生。”宋老爷接着介绍。
听到“先生”二字,陶七海目光清亮起来,对着眼前才五十上下一派儒雅气息的人鞠了个躬:“林先生好。”
林先生:现在小孩都这么懂事吗?
林先生笑得牙口开得很大,摸着山羊胡,不停地说,“好,好。”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宋老爷抿了一口茶,故作轻松地问道。
陶七海面色如常,但心里却紧张得不得了,不断地摸着袖口,手指触碰到那一两碎银的棱角。
心里的盘算瞬间变得沉甸甸的。
他偷偷扫过书房的陈设,墙上写意的字画,案上温润的砚台,就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陶家村从来没有过的墨香。
他心思一沉,深吸一口气,道:“宋老爷,您觉得我们陶家村怎样?”
“嗯。是个不错的地方,山清水秀,宁静祥和,大有人杰地灵之势。”宋老爷并不吝啬夸赞。
三年前选择这个地方居住,也是因为看中了这里的山水和朴实的村民。
“这人杰如若不培养,无论地如何灵美,也不会有人杰出现。就像植物,如不施肥,不给阳光雨露,也无法茁壮成长。”
陶七海侃侃而谈,起初的拘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把一旁的顾老夫人、宋夫人和林先生听得惊讶不已。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想法?!
“你的意思是?”宋老爷鼓励他继续说。
“宋老爷,”陶七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然还有顾祖母,宋夫人,林先生。我今天来,是想求各位大人一件事。”
陶七海的语气郑重几分,他也变得郑重:“你说。”
“向来农户泥腿子,都是愚笨之人,往往被人看不起。”陶七海声音有些发紧,但字字清晰,“而农人也自觉愚笨,不敢在人前造次,总是隐忍,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
“可是,我觉得不对。我娘也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侯将相都如此,读书识字之人更不是某些人的专属了。农人之所以愚笨,皆是因为得不到教育,没有读书的机会。”
“所以,”陶七海从袖里里掏出那一两碎银,放到宋老爷的桌案上,退回来继续说,“我想请宋老爷组织村民为陶家村修建一座学堂。”
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顾老夫人的手指在玉镯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陶七海清瘦的肩膀上,那眼神里的恍惚又冒了出来,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宋老爷惊讶不已:原来你不是来讨个赏钱的?
林先生也惊讶:原来不是请我单独授课的?
而是为了整个村子里的孩子。
宋夫人更惊讶:小小年纪却能想得如此深刻。
在大家震惊的间隙,陶七海继续上眼药,不,劝说道:“而且修建学堂,对宋老爷来说也是一件善事,积德行善庆有余,这是可以庇护子孙后代的大事呢。”
“而且前阵子,我去县城卖菜时,就曾听到说书人提过一嘴,说咱们县令最看重教化,谁要是能为地方兴办学堂,那是可以写入地方志的。”
他挠了挠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眼睛亮得更厉害:“到时候县令大人说不定还会亲自来视察,对着宋老爷拱手道谢呢!十里八乡的人提起这事,都会说宋老爷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人,这份体面,可不是寻常银钱能换来的。”
这话一出,宋老爷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在这地方经营三年了,虽说也算有头有脸,可真要论起在县令面前的分量,总还差着点意思。
若是真能借着办学堂的由头,在县令那里留下个好名声,往后家里的生意、田产,怕是都能更安稳些。
而且也更方便打探消息。
顾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她抬眼看向宋老爷,慢悠悠地说:“这娃倒是比你通透。行善事积福报是其一,能得父母官青眼,才是长远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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