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门框歪斜地悬着,像一张被撕裂的嘴,无声诉说着几个时辰前的嘶吼。
地面铺着一层混着血痂的灰烬,踩上去沙沙作响,每一步都像踏在烧焦的骨殖上。
静默血丹的药力在体内游走,如冰针刺入经络,压下了伤者的哀嚎,也封住了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声喘息。
活着的人跪坐着,眼神空洞,如同被抽去魂魄的纸人——这场胜利,是用沉默换来的尸山。
有人嘴唇微颤,却发不出声音;有人手指抠进泥土,指甲断裂也不自知。
他们活着,却又像是死了——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体温低得如同井底寒石。
村长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膝盖在碎石上磨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那碗混着脑脊液的浑浊药汤早已被打翻在地,污浊的液体蜿蜒渗入泥土,像一条垂死的蛇,仿佛一个未能完成的罪恶仪式。
他看着苏晚照,嘴唇哆嗦着,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因之前的逼迫而羞愧难当,最终只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上硬土,发出一声闷响,沙哑地挤出几个字:“……活菩萨。”
苏晚照没有看他。
她的身体大半重量都倚在沈砚身上,指尖冰凉,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腔深处的钝痛。
连抬起眼皮都觉得费力,睫毛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
那句“老子只救人”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此刻的她,更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而非什么救世的菩萨。
她救的不是他们的命,只是暂时按下了他们体内血蚕的引爆器。
至于被侵蚀的脑神经,那不是几枚丹药能够逆转的——那痛楚如细针般在神经末梢游走,是她用自己脊髓里的痛觉换来的片刻安宁。
墨槐默默地将《千面医图》的碎片收拢,指尖拂过残破的纸页,触到一处焦痕时微微一顿。
他没有去捡被苏晚照掷在地上的银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他撕碎的,不只是一卷医书,更是医盟传承了数百年的铁律——代行者是“刀”,是“棺”,是解决问题的工具,唯独不能是“人”。
可苏晚照,却用最惨烈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人性。
她会痛,会愤怒,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将百倍的痛苦引向自身。
“你越像人,他们越要你成神。”墨槐的话语,如同诅咒,在苏晚照的脑海中回响。
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一个无情无欲、绝对服从的神,才是医盟最完美的工具。
而一个有了软肋、有了坚持的“人”,则是最大的变数和威胁。
沈砚扶着她,一步步穿过那些目光空洞的人群。
脚踩在湿泥上发出“噗嗤”的轻响,每一步都像陷进深渊。
白鸦抱着琴,无声地跟在后面,琴弦在夜风中轻轻震颤,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
小满则紧紧攥着沈砚的衣角,指节发白,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后怕与担忧,呼吸急促得像只受惊的小兽。
夜半,寒意渐浓。
井边的石沿沁出冷露,触手如冰。
苏晚照独自坐在井边,用冷水反复冲洗着脸。
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凉意直透心脾。
她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但体内的剧痛虽被转移,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却无法消除——肌肉酸胀,骨骼发沉,连心跳都像被铁链拖拽着前行。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中响起。
【基因方舟B区停尸廊——第六代代行者遗骸激活,生命信号匹配度:89.7%】
一瞬间,苏晚照的动作僵住了。
水珠从她指尖悬垂,迟迟未落。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自嘲与荒谬。
什么第七代代行者,原来,她甚至不是一个正式的编号。
她只是一个备用品,一个在第六代“报废”后,才被激活的替代品。
之前的种种考验,所谓的传承,都像一个精心编排的笑话。
难怪她从一开始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与这代行者的力量格格不入,难怪系统总是那么冰冷刻板。
她不是继承者,她只是……最后一个库存。
“原来如此……”她低声苦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第七个……我是最后一个。”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沈砚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
他没问她在想什么,只是将一块烤得黑乎乎、边缘还带着焦味的饼子塞到她手里,闷声道:“管他第六第七,还是最后一个。你现在能闻到这饼子的焦味,能吃得下这玩意儿,你就是个活人。”
饼子表面粗糙,热气还残存着,焦香混着炭灰的气息钻入鼻腔。
苏晚照看着手里的“黑暗料理”,那点自怨自艾的情绪忽然就散了。
她用力咬了一大口,粗粝的口感混合着焦香,差点硌到牙,饼里居然还夹了颗没淘干净的石子。
她“呸”地一声吐掉石子,却忍不住和沈砚对视着,双双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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