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同一匹被血色浸染的灰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根据地的上空,空气中硝烟与铁锈的味道尚未散尽。
指挥部里,一盏孤灯的光晕将林锋专注的侧脸勾勒得如同雕塑。
他面前摊开的,正是那卷从“夜枭”身上缴获的微型胶卷。
灯光下,胶卷上的字符比米粒还小,他正用一把缴获的袖珍放大镜,逐字逐句地与那几页残缺的密电进行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油灯的灯芯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
林锋的眉头越拧越紧,指尖在一排排代号上缓缓划过,最后停在两个陌生的名字上——“灰雀”、“白鼠”。
这两个代号与“夜枭”并列,但后面标注着“未激活”,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张开致命的獠牙。
然而,真正让林锋后背渗出冷汗的,是这些潜伏节点的预备联络频率。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骇然。
这些频率,竟然与他们根据地内部使用了多年的几条备用紧急频道,完全重合!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敌人不仅安插了不止一个间谍,更是对我方的通讯体系了如指掌,甚至可以说,我方的一部分“底牌”,早已在敌人的牌桌上摊开!
我方每一次自以为隐秘的紧急联络,都可能是在向敌人进行现场直播。
“小六子!”林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门帘一挑,一个精瘦的年轻战士立刻跑了进来,立正敬礼:“到!队长!”
“马上把所有电台的滤波器全部拆下来,用酒精挨个清洗,重新校准!另外,通知所有报务员,从现在开始,所有发报节奏,在常规停顿之外,加入三长两短的不规则间隔,打乱原有规律!”林锋的命令简洁而迅速,“我要让鬼子的耳朵,从今天起,听不懂我们的‘人话’!”
小六子虽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深意,但看到队长那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便知事关重大,没有半句废话,转身就去执行命令。
指挥部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锋沉重的呼吸声。
他切断了敌人熟悉的窃听渠道,但这只是被动防御。
那些代号“灰雀”和“白鼠”的毒钉,还深埋在根据地的血肉之中,不拔掉,迟早会引发败血之症。
就在这时,木门发出一声苍老的“吱呀”声。
老周婆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浑浊的眼睛里却藏着岁月沉淀下的锐利。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墙角那尊不起眼的关公像前,伸手在香炉里掏摸起来。
冰冷的香灰下,她摸出了一截早已烧得焦黑的槐树枝。
“三年前,老刘头被鬼子堵在山口,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老周婆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断气前,把这个埋在了咱们的秘密联络点。槐树枝,代表‘槐树线’。枝在,线就没断。”
她将那截焦黑的树枝递到林锋面前,压低了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从咱这儿到三道沟,七个村口,都还有咱们的人。可现在,没人敢点火了……他们说,自己人里,怕是也有了鬼。”
林锋的心猛地一震。
这不仅仅是一截树枝,这是一条由鲜血和信任浇筑而成、沉寂了三年的地下交通线!
他郑重地接过那截冰冷的槐树枝,仿佛接过了牺牲同志沉甸甸的遗愿。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将那截树枝的末端,轻轻地、一个一个地按在地图上七个不起眼的村落标记点上。
“有鬼,就得抓鬼。”林锋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气,“但在这之前,得先让还活着的人,看到希望。”他指尖重重一点,仿佛要将力量注入地图之中:“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死线复活!”
午后,根据地的所有骨干成员被紧急召集到指挥部。
气氛压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前夜激战后的疲惫和对未知的忧虑。
林锋站在地图前,开门见山:“同志们,我们的内部通讯,已经被敌人渗透。从现在起,所有作战指令,采用‘双轨传递’!”
众人一片哗然。
“所谓双轨,就是一明一暗。”林锋解释道,“明令,依旧通过电台和传令兵等公开渠道下达,这些命令,都是给敌人准备的‘美餐’。而真正的核心指令,将藏在你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可能是一句民兵巡逻的口令,可能是妇救会新教的歌谣,甚至……可能是村里孩子们跳绳时唱的童谣。”
为了让大家理解,他亲自举例,念出了一段他刚编的顺口溜:“腊八粥,喝三天,东门狗叫西门烟。”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林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解释道:“‘腊八’,指代明日,也就是腊月初八。‘喝三天’,是暗指凌晨三点。‘东门狗叫’,意为我们将在东门制造动静,佯装突围。而‘西门烟’,才是关键,‘烟’是虚的,真正的目标,在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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