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尘土,吹在林锋蹲踞的身影上,却带不走他心头那股灼人的燥热。
伤员帐篷里,压抑的呻吟声像一根根细针,扎进他的耳膜。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胸前那枚冰冷又滚烫的铜牌,上面深刻的“影”字,仿佛烙进了他的骨髓。
两名弟兄,为了掩护他,被鬼子的掷弹筒炸断了腿。
一个,或许这辈子都得告别双脚。
他们是信任他,才把后背交给了他。
可他,却把他们带进了一个死局。
西仓库的火光和爆炸声犹在眼前,但林锋盯着掌心那枚铜牌,混沌的脑中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终于懂了,那晚的枪林弹雨不是真正的战争,那只是战争最血腥的表象。
真正的战场,在情报的交锋里,在人心叵测的棋局上,在每一个看不见的角落。
输了一步,满盘皆墨,代价就是弟兄们的血肉。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霜气还未散尽。
林锋召集了所有人,李铁锤、花姑、小石头,还有那些脸上带着疲惫和迷茫的队员们。
他一言不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绘制着旧情报网络联络图的羊皮纸,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盆。
火苗“呼”地一下窜起,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曾经代表着希望和生机的线条与记号。
“从今天起,旧路封死,新线重建!”林锋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们要让鬼子的耳朵彻底变聋,眼睛彻底变瞎!”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比火焰更决绝的光。
与此同时,城门口的腌菜摊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哆哆嗦嗦地数着几枚铜板,他就是腐皮张。
昨夜的景象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辆吱吱作响的独轮车,上面盖着油布,分明装的是运出城的腐烂菜叶,可车辙压过石板路,底下却渗出一条蜿蜒的暗红色血渍。
他本想把这秘密烂在肚子里,可今早一开门,门缝里塞着的半块粗麦饼,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那是林锋部队的干粮,硬得硌牙,却能救命。
这不是施舍,是警告,也是一种不由分说的信任。
腐皮张知道,他没得选。
傍晚,趁着伪军巡警换岗的短暂间隙,腐皮张仿佛脚下拌蒜,故意打翻了一整筐酸萝卜。
咕噜噜滚了一地的萝卜精准地停在了一个挑着货担的货郎脚边。
“井口有铁链响……每天寅时三刻,车从南城墙豁口进。”腐皮张飞快地低语,头也不敢抬,手忙脚乱地去捡萝卜。
话音未落,他便抱起竹筐,匆匆挤进人群,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倒扣的陶罐。
货郎的目光扫过罐底,那是一个不起眼的矿工记号,心中顿时了然。
当夜,林锋只带着小石头,如两道鬼影,摸到了南城墙的豁口附近。
借着月色,他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一段本该年久失修的排水暗渠,竟有被重新夯实的痕迹。
他扒开表层的浮土,一股混合着煤灰与尸臭的独特腥气扑面而来。
“不是运菜,是运人。”林锋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如刀。
他从怀里摸出那个从现代带来的防水火柴盒,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根火柴。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划亮。
微弱的火光一闪,照亮了暗渠的内壁。
墙壁上,布满了杂乱的、绝望的抓痕。
更让他瞳孔猛缩的是,一小撮缠在石棱上的蓝色布条,在火光下如此刺眼——那正是苏晚萤失踪前所穿的护士服的颜色!
“咔嚓。”火柴盒被他攥得变了形。
火光熄灭,黑暗重新笼罩,但林锋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沙哑和颤抖。
“她还活着,而且就在下面。”
深夜的临时指挥部,气氛凝重如铁。
“强攻!”李铁锤一拳砸在桌上,“他娘的,直接冲了那个煤矿大门,把人抢出来!”
“不行。”林锋摇头,声音冷静得可怕,“正门有两挺重机枪,十二个哨兵轮班,外围还有雷区。我们这点人去冲,是拿命去填。”
他摊开一张连夜手绘的草图,上面是煤矿的简易结构。
“我们不打明仗。”他的手指点在矿井西侧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这里,有一条废弃的通风井,地图上显示,它能直通主竖井的中层。”
“我一个人下去。”林锋抬起头,环视众人,“你们在外面,定时制造爆炸佯动,把地面守卫的注意力全部引开。记住——如果三个小时内我没有出来,立刻封锁所有出口,准备伏击鬼子可能出现的转移车队。”
“太险了!”花姑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担忧,“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至少带两个人接应!”
林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而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是我去,所以只能一个人。这条路,谁都不能替我走。”这句话里,有愧疚,有责任,更有不容置喙的决绝。
凌晨,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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