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风如刀。
林锋指尖的温度,仿佛全被那本冰冷的牛皮册子吸了去。
册子没有名字,像一块沉默的石头,却承载着一个唯有他能解读的世界。
他拧开钢笔,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留下一串串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的符号。
摩尔斯电码的短长、战术手语的曲直、星辰运行的周期、甚至是他自身呼吸的节律……这一切,都被他熔炼成一种独一无二的密码,用以囚禁那些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记忆碎片。
这些记忆,如同鬼魅,时常在他脑中闪现——先进的武器构造、匪夷所思的战术理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繁华世界。
它们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诅咒。
在册子的扉页,他用尽力气,一笔一划地写下两行字,字迹如铁线浇筑:
凡我所见,皆为战情。
凡我所忆,皆为武器。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虚弱的身影倚在门框上,是李文书。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曾经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着一簇决绝的火焰,像是耗尽所有柴薪才能迸发出的最后光芒。
他一步步走近,身体微微颤抖,显示着体力的透支和精神的紧绷。
他知道,那头被“净化程序”植入脑中的野兽随时可能再次挣脱牢笼。
“林锋。”他声音沙哑,将一本同样破旧的笔记本推到林锋面前,翻开了最后一页。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歪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用我的声音,再发一次广播。”李文书的目光直视着林锋,那簇火焰烧得更旺了,“让他们以为,‘真红’重启了。”
林锋的视线从纸上移开,落在李文书的脸上。
他的眼神冷静得像一潭深渊,仿佛瞬间就计算出了这个计划背后所有可能的变量和最终的结局。
空气凝固了,只有油灯的火苗在轻轻跳动。
良久,林锋吐出三个字,每个字都像一块冰:“你会死。”
这不是猜测,是结论。
强行激活被“净化程序”深度污染的大脑,用残存的意志去对抗那股强大的精神控制,无异于在自己的脑子里引爆一颗炸弹。
李文书却笑了,那笑容前所未有的坦然与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知道。”他轻声说,带着一丝解脱,“K07,还有那些被当成疯子处理掉的兄弟们,他们的结局不是自己选的。但这一次……”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些许佝偻的背脊,“是我自己,写的结局。”
三天后,夜幕笼罩华北平原。
伪军控制下的各个电台百无聊赖地播放着靡靡之音。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撕裂了夜空,所有频率被一个清晰而沉稳的男声强行切入。
“我是‘真红’……”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收听者的心脏上!
沉寂已久的代号,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让无数人瞬间汗毛倒竖。
“……昨夜梦见老班长,他说——该清算的不是叛徒,是那双操盘的手。”
声音到此中断,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
但其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冀东的某个炮楼里,一个正在擦枪的伪军士兵动作猛然僵住,眼神变得空洞,随即他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猛地举起枪托,狠狠砸向身旁的无线电台。
在战友惊恐的目光中,他喃喃自语:“K07……没疯……是我们被骗了……”
同一时间,在不同的据点,诡异的一幕幕疯狂上演。
那些曾被认为最“忠诚”、被“净化程序”洗脑最彻底的士兵,像是中了邪一般,开始疯狂自毁通讯设备,有人抱头痛哭,有人则用头撞墙,嘴里不断重复着相似的话语。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北平,日军特高课总部地下室。
小野次郎听着从各处传来的紧急报告,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化为暴怒的铁黑。
他“啪”地一声摔断了手中的铅笔,对着话筒咆哮:“混蛋!怎么可能!李文书怎么可能反过来用‘净化程序’的底层逻辑,去格式化我们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行动当夜,月色凄冷。
李文书穿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一丝不苟。
这是他真正的样子。
他坐在广播站的话筒前,神情平静得如同即将奔赴一场等待已久的约会。
林锋和小石头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他亲自念出那段早已烂熟于心的稿子,声音通过电波传遍四方。
当念到“我愿以身为碑,刻下真相”时,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中搅动。
一缕鲜血从他的额角渗出,沿着脸颊滑落。
“文书哥!”小石头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去关掉设备。
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李文书。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转过头,眼睛里血丝密布,却死死盯着小石头,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别……让我……把最后一句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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