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世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那诡异的摩尔斯电码在他脑中疯狂回响。
那不是军队的节奏,更像是一种……戏谑。
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带着致命嘲讽的戏谑。
他清楚,这绝非简单的通讯干扰,而是一场无声的宣战,敌人已经将刀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他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
电讯室内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一名日军技术军官脸色惨白,反复检查着设备,最终颓然地摇了摇头:“参谋长阁下,频率锁定的是我们的后勤专线,但发报手法……完全是外行,甚至是……胡闹!可偏偏就是这种胡闹,让我们所有的追踪信号都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偏离。”
胡闹?
齐世荣眼角狂跳,这正是最让他恐惧的地方。
高手过招,不怕对方招式精妙,就怕对方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嘶哑地命令道:“给我接通所有侦测班,扩大搜索范围!把这个该死的老鼠给我从地底下挖出来!”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片死寂中,高翻译官正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仿佛对这场风暴毫无察觉。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当他端起桌角的茶壶准备给齐世荣续水时,指尖看似随意地在粗糙的壶底轻轻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便无声无息地粘在了壶底的凹槽里。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自然到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
“参谋长,喝口水润润喉。”高翻译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谦卑恭顺。
齐世荣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动作。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投入到这场看不见的战争之中。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山洞里,空气中弥漫着松油和泥土的气息。
林锋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面前的三组数据曲线。
它们就像三条毒蛇,从不同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向着一个中心点收缩。
“我们暴露了。”白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是日军最先进的‘三点定位法’,只要我们再用这个频率发报,不出十秒,炮弹就会落在我们头顶。”
林锋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他用铅笔在地图上重重一点,发出“笃”的一声脆响:“他们想要猎物,我们就给他们一个。而且,还要让他们追得筋疲力尽。”
他摊开地图,手指划过一道险峻的山脉,最终停在一个名为“黑水崖”的地方。
那地方距离他们所在的狼窝沟足有二十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处绝佳的天然回音壁,能极大干扰电磁信号的精确反馈。
“让小石头带两个人去黑水崖,把备用天线架起来。”林锋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告诉他,什么都不用发,就给我发菜谱。每隔五分钟,发一道菜,节奏要乱,手法要生疏,就像个刚学会发报的厨子在跟伙房对菜单。”
白兰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你是想让他们以为,截获的神秘信号,其实只是某个后勤单位的乌龙通讯?”
“没错。”林锋的眼神里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人一旦陷入恐慌和偏执,就会拼命给所有无法理解的事情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把这个‘解释’,亲手喂到他们嘴里。”
黄昏时分,血色的残阳染红了县城的每一片瓦。
赶着毛驴进城的老刘头发现,往日里播放着“大东亚共荣”战报的街头喇叭,今天却换了内容。
一个尖利的声音反复播报着:“县府紧急通知!因共党分子恶意干扰皇军通讯,为确保城防安全,自今日起,每日午时十二点,将进行防空警报试音。此为常规测试,请广大市民切勿惊慌……”
百姓们交头接耳,满腹狐疑,但驻守在广播站的宪兵队却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则由齐世荣亲自下令发布的公告,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断定,敌人之前的信号干扰只是佯攻,真正的目标,就是这座能向全县发布号令的广播站!
“全员戒备!所有技术人员,彻夜监听,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过的声音,也别给我放过!”齐世荣的咆哮在广播站大楼里回荡。
他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那只狡猾的狐狸露出尾巴。
然而,一夜过去,监听设备里传来的,除了死寂的电流声,就是黑水崖方向断断续续传来的“菜谱”。
“……清蒸鱼,火候三成……”
“……白菜豆腐,少盐……”
子时刚过,一个负责监听的日军电讯员终于崩溃了,他扯下耳机,双眼通红地冲进齐世荣的办公室:“长官!我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根本就是个厨房在用电台聊天!他们已经聊了一晚上的菜了!”
齐世荣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却没有发火。
极度的愤怒过后,是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被耍了,从头到尾,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而此刻,真正的战场,在黑水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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