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晨雾如铅,沉沉地压在第八支游击队藏身的群山之间。
突然,三枚猩红的信号弹撕裂了这片死寂,在灰白色的天幕上炸开,像三道流血的伤口,久久不散。
东沟方向,发现敌踪!
山脊的观察哨上,林锋放下望远镜,脸色冷峻如铁。
镜片里,日军的机械化纵队如一条钢铁巨蟒,正沿着泥泞的山路蜿蜒而来。
豆丁大小的卡车、狰狞的装甲车,甚至还有被骡马拖拽的九二式步兵炮,更让他瞳孔紧缩的是,队伍中几名背着巨大金属罐的士兵——火焰喷射器。
他们的目标,直指陈氏祠堂改建的兵工厂。
“命令,‘熔断计划’,即刻启动!”林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命令如电流般传遍了整个兵工厂。
顷刻间,原本井然有序的厂房变得人声鼎沸,但忙而不乱。
工匠们将刚刚锻造好的枪管、打磨了一半的撞针、甚至是一筐筐的铜壳底火,分装在七个不同的驴车和背篓里,沿着七条预设的隐秘路线,分别向后山深处的溶洞、地窖和废弃的旧窑口转移。
这是最坏的预案,也是最后的火种。
喧嚣中,只有祠堂正中的那座熔炉依旧火光熊熊。
郑九爷,这位干了一辈子铁匠活的老人,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
他带着十名自愿留下的老匠人,守着最后一炉即将炼成的钢水。
“九爷,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年轻的学徒哭喊着拉住他的胳膊。
郑九爷一巴掌将他推开,吼声如雷:“滚!你懂个屁!兵工厂可以炸,机器可以毁,但咱们这炉火不能断!这是咱们的根!宁可人亡,火不断!”
另一边,白兰已率领女子侦察队的姑娘们潜伏到兵工厂侧翼的山脊上。
她们动作麻利地将几个用木架和驴皮扎成的巨大黑影立了起来,在微光中勾勒出厂房的虚假轮廓,准备引诱日军的第一轮炮火。
山下的日军前锋推进得异常顺利,很快就抵达了兵工厂外围。
让他们意外的是,这里没有陷阱,没有抵抗,祠堂兵工厂的大门甚至敞开着,仿佛一座空城。
院内,那座巨大的熔炉火光冲天,鼓风机还在发出“呼啦、呼啦”的沉闷咆哮,将灼热的气浪一波波地推向四周。
郑九爷就站在熔炉旁,他精壮的后背上,插着一面被硝烟熏黑、边角破烂的红旗。
那抹红色在熊熊火光中,鲜艳得如同滴血。
日军指挥官举起望远镜,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他皱起眉头,挥了挥手。
几名日军士兵端着三八大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院子。
郑九爷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黄的牙,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咆哮:“来啊!小鬼子们!老子这锅上好的钢水,就是给你们这些狗腿子准备的!”
话音未落,日军后方一发迫击炮弹呼啸而至,精准地落在炉台边缘。
“轰”的一声巨响,砖石和弹片四射,灼热的气浪瞬间掀翻了两个靠得最近的老匠人。
郑九爷被震得踉跄后退几步,耳朵嗡嗡作响,一道血线从他额角流下。
他抹了一把脸,看到的却是满手鲜血。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状若疯魔地扑了回去,死死抱住控制鼓风机的拉绳,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烧!给老子往死了烧!”
在他的怒吼声中,炉内的钢水彻底沸腾,翻涌着,像一锅粘稠的血浪,将整座山谷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三里之外的高崖上,林锋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
他捏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当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连命中熔炉,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烈焰和黑烟瞬间吞没了整个陈氏祠堂时,林锋猛然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他耳边那些爆炸的轰鸣声、战友的呐喊声、敌人的枪炮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庞杂到无法言喻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大脑。
十里之内,红眼沟埋伏点的三处伏兵,他们紧张而压抑的心跳频率;两名日军重机枪手,他们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肌肉正在发生的微米级颤抖;甚至远处山道上,一辆日军运输卡车的后轴承因为不堪重负即将断裂,发出的那一丝濒死的金属呻吟……
无数的画面、声音、数据交织在一起,一闪而逝。
这感觉,就像他前世在现代战术模拟舱中,系统给出的全息战场预警。
林锋骤然睁开眼,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他没有丝毫的悲伤与迟疑,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对着身边的通讯兵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命令二队,立刻在红眼沟的退路上埋设粪雷,堵住他们的退路!通知小文姐,让第七村的民兵队做好准备,今晚改用我昨天画出的‘逆螺纹枪管’图纸,配发新组建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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