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堂之内小白闻言浑身剧颤,魂魄都要吓散了,连忙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痕:大人息怒!属下万万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念头啊!
属下这就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将那段尘封百年的往事缓缓道出——
原来,当年马俊之后,剑门宗便联合各大自诩的宗门,对血宗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围剿。那些伪君子不仅大肆屠戮血宗弟子,洗劫宗门宝物,更将血宗护法的皮生生剥下,填上稻草悬挂在金城城门之上,还美其名曰彰显正道威严,那时的白灵不过是个刚刚顿悟、初具灵智的小器灵,全赖马俊先前赐予的一缕保命密咒,才侥幸逃过这场灭顶之灾。他带着仅存的几名血宗弟子仓皇逃至幽冥谷,却发现此地早已被凶残的血魔一族占据。
血魔一族听闻他是血宗传人,便以提供庇护为条件,要求他成为谷中供奉。而那些所谓的,实则是血魔一族定期献上的,供他修炼所用——白灵也是迫于无奈,若不借此提升修为,根本无法在这危机四伏的幽冥谷立足,更遑论守护那些血宗亡魂的衣冠冢了。
至于大殿中陈列的血棺,都是他这百余年来,历尽艰辛从各地寻回的血宗弟子遗物,每一件都经过精心安葬。而幽冥谷外重重叠叠的幻境结界,也是他耗尽心血布下的,为的就是防止外人擅入,惊扰逝者安息。今日那两个剑门宗的修士,白灵低着头,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后怕,属下观他们气息纯正,不似奸邪之辈,便未取其性命,只是暂时囚于暗室,想着等风声过去,就放他们离去......
马俊静静地聆听着,胸中的怒火早已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唏嘘与感慨。
他原以为自己穿越异世已是莫大的不幸,却不曾想白灵这百年光阴,竟是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中度过。守着支离破碎的宗门传承,背负着血海深仇,还要在这幽冥鬼域中苟且偷生,其中苦楚,恐怕只有亲历者才能体会。
都是我的过错啊......马俊长叹一声,缓步上前,轻轻扶起跪伏在地的白灵,若非当年我太过冲动,未能护住你们,血宗也不至于......
不!大人何错之有!白灵急忙摇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中人虚伪狡诈!是他们狼子野心!
马俊没有再争辩,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罢了,往事已矣。
看着白灵依旧披头散发、形如疯魔的模样,他轻声说道:变回原形吧。你这副模样,看着就让人揪心。
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先随我左右,让我为你温养调息,好好修复这些年的损伤。
白灵闻言浑身一震,随即露出如获大赦的神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周身突然绽放出柔和的红色光芒。在那温暖的光晕中,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流光,缓缓没入......
当最后一缕血色光芒消散于虚空之中,一道承载着岁月沧桑的古朴长影自流光中缓缓坠落,不偏不倚地落在马俊摊开的掌心。那是一杆通体乌黑的七尺旗杆,由某种早已失传的远古神木雕琢而成,木质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每一道裂纹都仿佛在诉说着它历经的沧桑岁月,整杆旗看上去脆弱得似乎稍加用力就会化作齑粉。旗杆顶端悬挂着一面残破不堪的暗血色旗帜,曾经用纯金丝线精心绣制的人皇图腾如今已模糊难辨,只剩下十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破洞,边缘处的丝线早已氧化发黑,卷曲翘起,整面旗帜都散发着一种历经千年风霜的颓败气息。
人皇旗啊......马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旗杆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中夹杂着粗糙的木质纹理,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人皇旗时的场景。那是他刚刚创立血宗的时候,师尊无上魔尊郑重地将这面旗帜交到他手中,眼中带着期许的笑意:此旗乃上古流传下来的绝世神兵,不仅能聚魂纳魄、镇压邪祟,更能号令天下万邪,你要好生珍惜。那时的无上魔尊还特意叮嘱他,这面旗帜承载着太多因果,必须谨慎使用。
遥想当年的人皇旗是何等威风凛凛?旗帜展开时霞光万丈,金线绣制的人皇图腾栩栩如生,仅仅是旗帜散发出的威压就足以让低阶修士心神震荡、跪地臣服。可如今......
马俊将残破的旗帜举到眼前,借着血颅骨散发出的幽幽红光仔细端详。那些破洞边缘残留着明显的灼烧痕迹和撕裂的纹路,显然是在无数场惨烈的战斗中留下的创伤。更令他心痛的是,旗杆上那些深邃的裂痕深处,隐约可见已经干涸凝固的暗红色血迹——那是小白不惜以自身魂魄温养旗帜,硬生生扛过百年风霜的铁证。
傻孩子......马俊的声音微微发颤,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不过是等我回来罢了,何苦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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