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瘦弱的肩膀不住地轻颤,就像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年轻的他并未察觉异常,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嫂子您看这插画,他指着报纸兴奋地说,画得多传神啊,简直把师父和师兄的神韵都画出来了!等他们凯旋归来,咱们一定要大摆三天流水席,好好庆祝一番!
白怡君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将报纸攥得更紧了些,指尖都泛出了青白色。她比谁都清楚那些字句背后的残酷真相——灵力耗损过度意味着什么,身受重伤又代表着怎样的险境。那所谓的,不过是用性命堆砌出来的假象。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怀中的玉佩,触手冰凉刺骨,再也感受不到往昔的温度。这块玉佩曾经是丈夫出征前留给她的信物,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嫂子?王哲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迟疑和困惑,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紧紧追随着白怡君的一举一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让他本能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白怡君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那双平日里灵巧的手此刻微微发颤,将报纸整齐地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她的嘴角勉强上扬,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眼睛里闪烁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好,好啊,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该...该庆祝。
说完这句话,她猛地站起身,像是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转身往院子里走时,她的脚步又快又急,甚至有些踉跄,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
嫂子,您去哪儿?王哲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问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白怡君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我...我去收拾点东西,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里。
当王哲牵着李安君回到院子里时,正巧撞见白怡君从屋里出来。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王哲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总是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边忙碌的温婉大嫂?记忆中那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面容,如今已被一股凛然英气所取代。
她身着一袭银灰色的修身劲装,剪裁利落的衣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匀称的身形。衣摆处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仿佛真的云雾缭绕。腰间悬着一柄三尺青锋,紫檀木剑鞘上错落有致地镶嵌着七颗墨色宝石,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更令人心惊的是,剑身周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灵光,宛若实质般缓缓流转,显然是一柄难得一见的上品灵剑。
往日随意披散的青丝此刻被高高束起,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只用一根羊脂白玉簪固定。这个发型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分明的下颌完全展露无遗。未施粉黛的脸庞比平日更显英气逼人,而那双眼眸更是亮得惊人,犹如两柄出鞘的宝剑,闪耀着摄人心魄的锋芒。
李安君呆立原地,小小的嘴巴张得圆圆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娘亲这般模样,记忆中的娘亲总是温温柔柔的,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娘......
白怡君走到儿子面前,缓缓蹲下身来。她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帮安君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动作依然像往常那般细致温柔。虽然她眼眶还泛着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但嘴角却努力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安君,娘今天这样打扮,好看吗?声音里透着几分期待,也藏着些许忐忑。
李安君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崇拜的光芒,用他那软糯糯的小奶音认真说道:好看!娘亲就像画本子里走出来的女侠一样好看!
白怡君闻言不禁莞尔,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柔的笑意。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顶,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那是自然。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又透着几分怀念,娘亲年轻时可也是练过剑的,一招一式都厉害得很呢。
她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大口,口水沾了小家伙一脸:“去找小姨玩,乖。”
李安君带着困惑的神情慢慢跑开了,她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疑,似乎还不能完全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在转身离去时,她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陌生和惊诧,仿佛第一次见到自己母亲如此英姿勃发的模样。
白怡君缓缓起身,她的动作优雅而坚定,几步就来到王哲面前。尽管她的身高只及王哲的肩膀,但此刻她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莫名给人一种巍然如山的感觉,让高大的王哲也不由得心生敬畏。
哲儿。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柔。她抬起手,像十几年来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轻揉了揉王哲的头发。只是这一次,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泄露了强作镇定的外表下那颗不安的心。嫂子要出门一趟。她说着,眼神却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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