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依赖她的“神力”,而是依赖她的“看法”。
“苏沫。”他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苏沫一个激灵,连忙放下手中的莎草纸卷,站起身来:“殿下。”
“过来。”
他朝她招了招手。
苏沫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他指着桌上摊开的一张地图,那上面,是尼罗河三角洲的区域,标注着几个城邦的名字和一些军事符号。
“利比亚的部落,最近又不老实了。”他用手指,在地图的西边点了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他们派人烧了我们边境上的一个哨所。按照惯例,我应该派兵,去给他们一点教训。”
苏沫安静地听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
“但是,”他话锋一转,抬起眼,看着她,“也有大臣建议,说这些部落,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现在国内局势未稳,不宜轻易动武,以免耗费国力,让某些人,有可乘之机。”
他说着,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卡恩。
苏沫立刻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了,这是在……咨询她的意见。
他在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商议事情的、真正的“伙伴”。
这个认知,让苏沫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
她知道,这份信任,是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王宫里,最大的护身符。但同时,它也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跳舞,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她沉思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打”或“不打”。
她知道,军事和政治,是她知识的盲区。她不能班门弄斧。
但她,可以用她的现代逻辑,来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
“殿下,”她斟酌着开口,“我……不懂打仗。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关于‘树’的故事。”
“树?”拉美-西斯和卡恩,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是的。”苏沫点了点头,“一棵大树,如果想要长得更高,更强壮,它就必须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进土里,汲取养分。同时,它也需要时不时地,修剪掉一些多余的、或者生了虫的枝叶,这样,才能把更多的养分,留给主干。”
她抬起头,迎上拉美西斯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在我看来,平定国内的隐患,就是‘扎根’。而驱赶那些边境上的骚扰者,就是‘修剪枝叶’。”
“扎根,是为了稳定根本,这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那些生了虫的枝叶,一直不去管它,它不仅会吸走养分,还有可能会……慢慢地,把病虫害,传染给健康的树干。”
她的比喻,简单,却又无比贴切。
“所以……”她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或许,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打’或者‘不打’,而在于……‘怎么打’。能不能用一种……既能剪掉病枝,又不会耗费太多‘养分’的方法呢?”
比如,一场规模不大,但精准、快速、又能起到足够震慑作用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苏沫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她相信,以拉美西斯的智慧,一定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果然,拉美西斯听完她的话,久久地凝视着她,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剪掉病枝,又不耗费养分……”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欣赏的弧度,“苏沫,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一旁的卡恩,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对苏沫的敌意和警惕,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一种深深的、近乎敬畏的情绪所取代。他发现,这个女人的每一次开口,都能化繁为简,直指问题的核心。她的思维方式,和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埃及人,都完全不同。
这种信任,给苏沫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特权”。
她获得了更大的自由。拉美西斯给了她一枚青铜制的、刻着他私人印记的徽章,凭此,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宫内除了法老寝宫和少数禁地之外的大部分区域,包括那座收藏着无数珍贵典籍的……王家图书馆。
这对于渴望了解这个时代的苏沫来说,无异于得到了天堂的钥匙。
她也获得了更多的尊重。宫中的侍从和官员,再见到她时,眼神里不再是轻蔑与好奇,而是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畏。
甚至,连那位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妮菲鲁,也暂时偃旗息鼓,不敢再轻易地找她的麻烦。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到,王储殿下,在用一种近乎偏袒的方式,明确地维护着这个异邦女子。
但苏沫的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
她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能持续提供“价值”的基础上。
她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舞者,脚下是万丈深渊,手中唯一的平衡杆,就是拉美西斯那份珍贵又脆弱的信任。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然而,情感的滋生,却往往,是最不讲逻辑,也最无法控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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