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澜绝对力量为核心的、冰冷而畸形的同盟关系,如同在悬崖边用寒冰搭建的堡垒,虽然稳固,却时刻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联军的运转效率在铁血手腕下提升到了极致,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魔神的本体尚未降临,其先遣部队便已如此难缠,若不能找到其弱点,获取关键情报,终究是坐以待毙。
这一日,清虚真人携着数枚古老的、散发着晦涩波动的玉简,再次来到了青澜与灼璃通常所在的区域。他的脸色比往日更加凝重,甚至连胡月都察觉到了气氛的非同寻常,乖乖闭了嘴,竖着耳朵在一旁听着。
“青澜阁下,灼璃尊者。”清虚真人行礼后,直接切入正题,他将一枚最为古朴、边缘甚至有些残破的暗紫色玉简呈上,“根据多方古籍残篇印证,以及近期对魔神气息波动的观测,吾等推断,魔神复苏的核心节点,或其力量的关键弱点信息,极有可能藏于一处名为‘葬星海’的禁忌之地。”
“葬星海?”灼璃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眉头立刻蹙起。玉简中记载的信息残缺不全,且充满了不祥的预兆。那是一片被上古大战打碎、又被无尽魔气彻底侵蚀的星域碎片所形成的绝地,位于现世与深渊的交界边缘。其中不仅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遍布空间裂痕与扭曲力场,更充斥着能腐蚀神魂、污秽灵力的精纯魔气,寻常修士踏入,顷刻间便会化为魔傀,甚至直接湮灭。更有古籍隐晦提及,那里似乎沉睡着某些被魔化的上古残灵,实力莫测。
“据记载,葬星海深处,可能存在一座‘观星古殿’的遗迹,”清虚真人继续道,语气沉重,“那里曾是上古大能观测星象、推演天机之所,或许……保留着关于魔神本源或弱点的只言片语。即便没有,深入感知那片区域的魔气核心,亦可能发现其力量运行的规律。”
胡月凑过来瞄了一眼玉简,顿时咂舌:“葬星海?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地!这鬼地方,进去跟送死有啥区别?咱们现在守着营地打防御战不挺好的吗?”
清虚真人摇头叹息:“守,终是下策。魔神之力仍在不断增强,天地灾变便是明证。若不能主动出击,寻得一线胜机,待其积蓄足够力量,雷霆一击之下,万事皆休。”
一直沉默伫立的青澜,此刻缓缓转过身。熔金色的竖瞳扫过那枚暗紫色玉简,又落在清虚真人脸上,声音冰冷:“所以?”
清虚真人深吸一口气,迎着那令人心悸的目光,郑重道:“需派遣精锐小队,潜入葬星海,尽可能接近核心区域,获取情报。此行……九死一生。”
他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寂静。连胡月都收起了嬉皮笑脸,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根本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冒险,而是近乎自杀的侦查。
灼璃握着玉简的手指微微收紧。葬星海的凶险,玉简中描述得虽不详尽,但已足够令人心惊。她下意识地看向青澜。
青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听到的只是明日天气如何。他甚至没有询问细节,也没有评估风险,只是将目光转向灼璃,熔金色的竖瞳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何时动身?”他问,对象却是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愣了一下,连忙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只是这人选……”他目光在青澜和灼璃之间游移,意思不言而喻。此行凶险万分,实力、心性、信任缺一不可,纵观整个联军,最合适的人选,似乎只有眼前这二位。尤其是青澜,其实力深不可测,是完成任务的最大保障。但让他亲自涉险……
“本座去。”青澜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去散步。
“不可!”清虚真人几乎是脱口而出,“阁下乃联军统帅,一身系全局安危,岂可轻涉险地?况且葬星海环境特殊,魔气对阁下虽无侵蚀之虞,但其中空间陷阱与未知存在……”
“本座之意,已决。”青澜再次打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统帅之位,也不在乎全局安危。他去,只因为那里可能有他需要的信息——关于伤她根源,以及魔神弱点的信息。这便足够了。
清虚真人语塞,面露难色。他知道无法改变青澜的决定,但让青澜独自前往,变数太大,且无人能与他配合接应。
就在这时,灼璃轻轻放下了玉简,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青澜,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我同去。”
“师尊!”胡月惊呼,“您这身体怎么行?!”
清虚真人也连忙劝阻:“尊者三思!您伤势未愈,葬星海魔气对您侵蚀尤烈,实在不宜……”
灼璃摇了摇头,打断了他们的话。她看向青澜,眼神中没有冲动,只有冷静的权衡:“葬星海凶险,多一人,多一分照应。我对上古阵法与禁制略有涉猎,或可应对其中遗留的机关。且……”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寂灭狐火,对精纯魔气,亦有克制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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